男人都愛看:鄉村露水故事(七)
第36節
丁奉賢和吳祥文都想一口吃個胖子,倆人也沒研究啥經驗啥根據,就直接上陣,結果一個蝦池子里的蝦苗放太多了,密度太大,到了天熱的時候,蝦就喘不上氣了,都變成了浮蝦。然后處理不及時,殘留的蝦又有了病菌,蔓延開來。1000畝蝦池,上面一層蒼蠅,像轟炸機一樣,嗡嗡嗡……
丁奉賢這才傻眼了。趕快把蝦撈出來曬成蝦米,好不容易弄回倆錢,還不夠給工人開工資的。小房身的人熟門熟路,都蹲攤家門口守著,萬一丁奉賢手里有幾個煙錢呢?一年的工夫誰愿意白搭啊。
銀行把蝦池和丁奉賢家里值錢的都收走了。給他把房留下了,因為韓娟把刀架脖子上,一手抱著她閨女,誰要進這個門,就從我們娘倆的尸首上過去。銀行的人來了一撥又一撥,韓娟就是倆字,不走。那年頭銀行還有點人味,還承認自己是社會主義銀行,于是沒有實現執行這個丁奉賢抵押屋,只是要求丁奉賢家每年的收成必須歸銀行所有了。
韓娟一輩子都要強的,小房身那些得過且過的比他們家條件差得有的是,人和人不一樣,韓娟要求的生活就是要有質量的。最起碼住的要像樣,兒子不會覺得丟臉,可是,心強命不強,攤上這么個敗家玩意兒,自己那點私房錢都被他搭進去了,兒子連學都上不起了,連地里那點收成都有銀行接手了,這日子,還有個啥盼頭啊,韓娟幾度想要趁丁奉賢睡著捅死他,然后再自殺,可是,一看到同樣睡著了的一對兒女,她又把刀放下了。韓娟心里這個恨啊,她真是把牙咬碎和血吞下去。
丁奉賢的爹媽被他們的大閨女接走了。孩子們的大姑算是好樣的,給孩子們各買了件衣服,要知道,丁奉賢還欠著他姐夫一年的工錢呢。
這個時候,她和丁奉賢是真的相處如冰了。
這個時候,她艱難得有時帶著一雙兒女泡點咸鹽水,然后里面放倆蔥葉拌飯吃。她小閨女吃的最好吃的菜時鹽水拌豆腐。直到后來她長大了,她依然覺得美味里有一品——鹽水豆腐。剛開春的時候,是丁震和妹妹丁暖最開心的時候,因為那時候地里出野菜了,野芹菜還有親么菜(類似音),要是能有雞蛋醬蘸著吃,那丁震和妹妹能各干兩大碗飯呢。到夏天,野菜就老了,韓娟就把野菜用大醬炒了,丁震和丁暖反正也咬不動,就整根整根的吞了。有一次丁暖在學校喊肚子疼,老師問到底哪兒疼,丁暖指了指胃的位置,說肚子疼,老師剛要摸摸,丁暖一下吐得課桌上椅子上都是紅彤彤的東西,同學們都喊丁暖吐血了,老師看了看,說是大醬。
后來丁暖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有一次考試,孩子不答卷,就在那哭,老師問咋回事。她同桌說,丁暖眼睛瞎了,看不見試卷上的字了。同桌說,她早就看不清黑板了,都是我給她讀的?荚囄矣植荒芙o她讀,她就哭了,老師大驚,連忙給丁暖送回家,后來才知道,丁暖因為長期缺乏各種維生素,導致眼睛夜盲,因為時間長,現在有角膜軟化的跡象,再繼續發展就會失明了。、
韓娟愁得,一宿一宿睡不著覺。
丁震也開始出去打一些體力活的工了。去海邊工地上撿石頭,手被海水泡得,骨頭節變大,韓娟很擔心會風濕。
就這這樣的艱難里,有一個男人,找上了韓娟。
這個男人在東北一個非常大的批發市場附近開了個外貿服裝廠,干的是日韓的單子。他和韓娟早就認識,那時候韓娟活好的時候,經常去批發大房身人要的各種布料,那時候這個男的是賣布的老板。
那時候他很佩服韓娟,能做衣服的很多,會做衣服的不多。韓娟屬于會做衣服的。她自己穿的衣服就是最好的廣告。比如城市里剛流行包扣子,韓娟立刻給自己做了套小西服,上面用的扣子就是自己包的金邊小紐扣,黑上帶金,惹人注目啊。當時很多人都問韓娟這個扣子是在哪兒買的呢。
袁老板是個賣布的,同樣對服飾是很敏感的,他直覺的覺得韓娟是個好料子。
這回,他拿到了一批意大利的單子,廠子里原來打板的師傅干慣了日韓單子,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韓娟。韓娟的話,指定行。
韓娟一聽有活,而且管吃管住,工資還挺高的。韓娟就樂壞了。
終于可以離開丁奉賢,不用天天看這個喪門星了。
就是小閨女丁暖有點舍不得,但是為了她的眼睛,舍不得也得舍得了。
韓娟跟丁暖說了情況,丁暖很懂事的說,那我和我爸在家,媽你去干活掙錢吧。
韓娟眼淚汪汪的看著丁暖。這個自己拼命也要生,罰了一大筆款的,得來不易的寶貝閨女,真是受苦了,為了閨女,韓娟毅然上路,把丁暖留給了丁奉賢。她也知道,丁奉賢不是沒有人性的禽獸,不但不禽獸,丁奉賢對閨女,簡直是到了溺愛的程度,所以韓娟還是很放心丁暖跟著她爸的。
就這么地,韓娟和袁老板走了。
在小房身的語言里,哪個女的跟男的走了,那就曖昧了,不過,小房身人對于韓娟的跟人走,那是相當寬容的,大家都說,擱誰都不能跟丁奉賢過了,缺心眼玩意兒。
小房身歷史上,最光明正大為眾村民所承認的露水事件即將發生。
韓娟一開始進廠,做了打板工。你還別說,袁老板還真是有幾分知人善任的意思。韓娟打出來的版,那些意大利洋鬼子也點頭稱好。洋鬼子說好,那就是錢啊,袁老板跟著臉上有光又跟著賺錢啊。就給韓娟單獨開辟了個小屋,還給準備了好些服裝雜志啥的。一個月就給送去一批。韓娟本來就愛做衣服,這個是她的愛好手藝吃飯的家伙。她一看那些書,都樂壞了。古人怎么說來地,叫如饑似渴廢寢忘食。就差頭懸梁錐刺骨了。
這樣,韓娟回小房身的頻率是一點點減少,于此同時,給丁暖的錢卻一次多過一次。
這樣,丁奉賢和丁暖,在小房身,就過起來無所事事等錢花的生活。
其實,小房身人真是狹隘了。事實證明,不是所有男女在一起,就一定要撒泡尿和點泥捏一個我再捏一個你,然后你砸碎我砸碎你,再撒泡尿和點泥,就你中有了我我中有了你,韓娟和袁老板,那絕對是清白的的男女關系。
韓娟這么多年都為了生活兒使勁蹦跶,這兒跳跳那兒蹦蹦,就算她坐在那一動不動,她的心都忽上忽下的,就像只跳蚤一樣,因為一停下來,她就擔心日子又回到鹽水白飯的時候去。袁老板把她包下來,就讓她打打版啥的,然后就基本上閑置了她。她心里就很是惶惶不可終日。就非常想沒事找事。就總是在車間里晃來晃去。
她這一晃蕩,有人不干了。
第37節
其實早就有工人對韓娟和老板的事嘀嘀咕咕了。工作緊張,生活單調,一切都很乏味。老板的一舉一動當然就會引起底下人的極大的興趣,正所謂關心老板就是關心我們自己啊。大家還沒等當事人表現出來什么的時候,就已經把韓娟和老板上床的細節妄想得惟妙惟肖了。簡單點說吧,就是把色戒里的梁朝偉的臉換成袁老板的,把那個姓湯的換掉,換成韓娟,就行了。車間里的工人都說那個女演員那個胸,也太不好看了。有人接著說,你怎么就知道老板這個小蜜的胸比那個女的粉還嫩呢?大家哄的一笑。車間里充滿了歡樂祥和的氣氛。
袁老板是有家室的人。
袁老板和老婆,按流行的話說,也有一段樣激情給燒得糊啦巴肯的歲月。
袁老板是有家室的人。
袁老板和老婆,按流行的話說,也有一段樣激情給燒得糊啦巴肯的歲月。
袁老板能步入布料販賣行業其實只是繼承了他老婆的衣缽,而他老婆劉氏,是繼承了她爹布老劉的衣缽……這個是業內人士都知道的。袁老板的老婆所屬的劉氏家族是當地第一批先富起來的人之一。老劉頭家祖傳經商,后來經過一頓打土豪殺劣紳明目張膽地殺富濟貧之后呢,家里就一貧如洗了。可是,商人的家訓是掙錢如堆沙花錢似流水。商人的嗅覺類似狗,剛一聽說鄧小平在中國南海邊畫了一個圈,就立刻聞到了錢的氣息,馬上開始琢磨自己干點什么。正好她家周圍有比較原始的批發市場,于是老頭一琢磨,衣食住行四個方面,干廚師不行,切個白菜都能把手指甲切二分之一去,住的方面,那時候老頭想破頭也想不到房子可以炒啊,干個司機吧,歲數大了,眼神也不行,家里也沒個男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著市場你就只能選擇賣了。賣東賣西,折騰幾個回合下來,沒發現市場上有賣布的,就這么地,老劉頭慢慢就變成了布老劉。后來就女承父業了。
劉氏,不是以外貌能取勝的那類,說好聽點就是很有內涵;旧蠌耐獗韥碚f,第二性征是不是特別明顯,但是臉上沒有長胡子瘦削的脖子上有一根根大筋卻沒有喉結,所以60%的人能判斷她是女的。接著看到她的頭發和衣服的話,86%的人可以肯定她是女的。剩下14%的,有一半人認為她基本上屬于女行行列。布老劉其實挺替他閨女愁的。但是后來發現,誰能娶到自個兒家這個丫頭的,也挺是有福氣的,正應了那句老話丑妻近地家中寶了。這丫頭做買賣,是相當一把好手啊。如果買賣生意也是一種江湖,那么劉家這個丫頭,應該算是小李飛刀一級別的。她具備成功小商販的一切素質,她有眼光,有魄力,敢干,而且真能吃苦。要是今天一天沒開張,她寧肯今天不吃飯,就守著攤。而且據說她是當地批發市場第一個把裁縫引進到布攤的人。還順便引起了一批塑料模特。把布往模特身上圍吧圍吧,還挺有效果的。
這樣的人在商品經濟的大潮里,肯定是先富起來的那批人了。就這地,家業一點點就大了起來。后來這個市場就變成了東北最大的批發集散地。據說專門有一趟火車從北京通到這里呢。再后來,制衣廠漸漸如雨后春筍般涌現出來。劉氏也放開手腳,大干起來。只是,她也成了現在流行的剩女了。
袁大頭彼時還只是個小混混。天天在市場上晃蕩,裝牛X的那種,身上穿的可是不錯,皮夾克,小羊皮手套,據說是以前去哈爾濱跟老毛子換來的,總之,這是個經歷豐富的人,而且個兒挺高,俗話說大個媳婦門前站不干活來也好看。大個女婿街上走,光穿衣服也能讓人瞅三瞅。個高的,適合做衣服架子嘛,劉氏就看上了這個袁大頭,一開始就說我讓裁縫做幾套衣服你幫忙穿著在市場上走,誰要問你哪兒做的,你就照實說就行了。袁大頭當然是樂不得的。
再后來,劉氏就以各種名義請袁大頭當模特,吃喝玩樂,一開始袁大頭還真沒把劉氏當女的。他屬于剩下那14%里的另外一半,基本上認定劉氏是個男的了。而且,袁大頭這個時候正看上了劉氏的一個叫麗敏的堂妹,也在市場上賣貨,賣鍋碗瓢盆爬犁笊籬啥的,統稱日用雜貨吧。麗敏跟劉氏一比,就符合她的名字了,那是又美麗又機敏。袁大頭見天的往人家那攤上跑,穿上新衣服,就跑得更勤,麗敏的媽是守寡的,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她是心比天高的,務必要找一個家有產業最好是有廠房幾間的那種富二代的。所以呢,她對袁大頭的殷勤是選擇視而不見的。袁大頭的癡心總是被踐踏。被踐踏了的袁大頭很郁悶,正好劉氏就請他喝酒。喝酒前約他在劉氏的廠子前見面。袁大頭還是第一次看到劉氏的大廠房,后面還有工人說,今年老板還要帶咱們去海濱城市旅游云云。袁大頭就被劉氏的財大氣粗給鎮了,這地方干制衣廠的人很多能干到帶全體工人還歡迎家屬陪同的去旅游的可真是不多,袁大頭再看劉氏,就發現她平坦的胸部似乎也有旺仔小饅頭若隱若現,她細長的眼睛雖然不怎么看得到眼白卻有種媚味。那一次喝酒的時候,袁大頭就對劉氏有意無意的,碰碰手摟樓腰啥地了。劉氏就知道,有門。自己的剩女生涯就基本上決定由這個袁大頭終結得了。
女追男隔層紗啊。后來,劉氏就選擇了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和袁大頭去了一個飯店,然后喝的差不多的倆人就進了附近的酒店。據酒店的保潔人員后來透露,屋子里總共留下的五個開封的避孕套,床頭柜上堆滿了衛生紙,這家伙,這真個是硝煙不彌漫,情欲全呈現啊。
都這樣了,袁大頭也沒說要合劉氏結婚。只不過,他們倆一喝多就來開房一喝多就來開房,后來酒店里的人就把那個房間給他們倆固定下來了。打掃房間的人進去之前,總是要全副武裝,帶好手套口罩,進去之后,就查保險套的數量,要是哪天用了五個以下,大家就說,看來袁大頭昨天沒吃偉哥啊之類的。整個酒店,因為這倆人,春意盎然的。
整個市場上的人都聽說了,大家都一臉興奮,袁大頭還真是不挑剔啊,居然和布老劉家那個丫頭搞上了。那個劉麗敏,沒戲了?得了,劉麗敏從來都沒正眼看過袁大頭。這回好,成了姐夫小姨子了。都說小姨子半個屁股是姐夫的……市場上淫蕩的笑聲此起彼伏。
第38節
搞得次數了,保險套都有露的時候,何況劉氏還刻意的誘惑袁大頭,肉肉貼肉肉比較舒服啥的。用質樸的語言,描繪自己對袁大頭的感覺,袁大頭這個興奮啊,就又來了一次。結果呢,安全期過了,孩子還會遠嘛?激情過后,總有小蝌蚪找到一個叫卵子的東西,然后把它變成受精卵。
就這樣,劉氏終于在幾百次肉搏中,獲得了冤大頭的認可,當然,金錢和廠房的魅力也是不容忽視的。
再后來,劉氏做了制衣廠的董事長,袁大頭當人了總經理,市場上的人,都叫他一聲袁老板了。
韓娟此時就是在劉董事長的這個制衣廠里擔當著制版師傅的重任。
而她卻,總是有事沒事就在車間里晃悠,導致了車間工人制造出她和袁老板之間的緋聞。緋聞讓劉氏很不爽。
劉氏決定在找韓娟談之前先去摸摸袁老板的底細。他對這個韓娟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這么多年下來,袁老板早已對韓娟的手段佩服的五體投地了,他這個老婆,就是長的磕磣了點,要不絕對可以上財富雜志封面的,袁老板心里想。首先,她能拿到日本的單子,就是因為她破天荒的以非常高的薪金雇了倆大學生,一個是國內出名外語學院日語專業畢業的,一個是留學日本的。倆人名為翻譯,實際上包攬了一些對日業務,拿單子的時候,就全靠這倆人搞到了一批日本企業的通信錄,寫信,打電話,瘋狂推銷自己的廠子,第一個客戶來了,第二個客戶也來了,就這么地,漸漸的袁老板才越來越像個老板了,他是個聰明人,當然知道,沒有劉氏,有袁大頭卻沒有今天的袁老板。所以,他對自己的老婆,是很尊敬的。
劉氏,也沒有跟袁大頭兜來兜去,大家都是江湖老郎中,誰還給誰開啥偏方啊。直接上了。那個韓娟,老袁,是怎么回事啊。你給她安排的是什么活。老讓車間里晃悠。工人說啥的都有了。
袁老板連忙說,就是制版的師傅,她做衣服有兩下子,你沒看現在意大利來的那個老鬼子多滿意,以前翻譯還說,那老頭說在他們意大利,老太太干的活都比咱這兒的人干得好。你看現在,他連屁兒沒有了。
我知道,她手藝還行。問題是那些風言風語是怎么回事啊。風氣,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風氣,廠子里的風氣一定要正。咱這兒都是沒結婚的小丫頭,真整出點事來,麻煩啊。
袁老板笑了,我說劉董事長,你還不知道我嘛?我絕對不吃窩邊草,而且我也沒必要去搞個制版的師傅,把事整那么復雜,對不對。再說,人家也不缺錢,有手藝的人。對不。袁老板順便吃了下老婆的豆腐,怎么地,吃醋了?劉氏白了他一眼,大方的說,恩,吃醋了。袁老板大笑,把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反鎖……你還別說,老婆看著不怎么女人,袁老板心里暗爽,屬于經久耐用型的,而且用起來還真是越用越舒服啊……
董事長在床弟之事中間,還不忘給袁老板交代,給韓娟找個徒弟,然后讓徒弟消耗點她亂逛車間的精力,多培養幾個接班人才行。
韓娟多了三個徒弟,袁老板說,你要是擔心手藝傳出去自己沒飯吃,我可以和你簽一紙合同,我們廠要派人去意大利學習學習,你要是愿意的話,我們準備派你去。當然,前提是你的幾個徒弟能撐事才行啊,要是你教出來的都是扯里根愣兒地,那就沒戲了。要不我這兒也沒法派你出去。
韓娟一聽,美得北都找不著了。鳥悄地,自己就可以出國了?想來小房身還沒有出國的人呢,呵呵,自己如果真能出成,就算是小房身出國歷史第一人了。就是那些個得了巴瑟的,張羅出國勞務的,有幾個真走成了?聽袁老板的意思,要是廠子派出去,自己還不用花勞務費吧?
三個徒弟里,韓娟挑了個最煞愣兒的(做事最麻利)最有眼力見瞅著還挺悶吃悶吃的一個小伙子,就精心培養起來。
半年之后,徒弟學成出師。
同時,劉董事長親自宣布,韓娟,被光榮的派到意大利,學習研究意大利服裝文化。
韓娟臨走的前一個禮拜左右,回到了小房身丁奉賢的家。
丁奉賢倒沒有什么大變化,還是那么不腳踏實地,三七鬼話魂的,今天要和誰承包洗衣機廠,明天要和誰去包山賣石頭,就沒見他干過一件小點的事,小錢不惜掙大錢掙不來。丁暖說起丁奉賢,就是這樣的調子,不過,丁暖說,再咋地,他也是我爸啊。韓娟說,就是飲食是你爸,我才一直養著他啊。總之丁奉賢到最后,還是靠韓娟寄回來的錢風光的走在小房身的康莊大道上。
韓娟對丁奉賢,已經是無話可說沒情可表了。
這一個星期里,她就和丁暖呆著了。給丁暖買了很多吃的穿的,好像想把以后幾年的都給買齊整了。丁震的也都給備下來從襪子到褲頭,從手紙到衛生巾,一個當媽的能想到的她都給買到了,連眼鏡都給配了10副。丁暖的眼睛,必須靠眼鏡才能看清楚東西了。韓娟一想到那兩汪水汪汪的大眼睛只能躲在鏡片后來看世界,就恨丁奉賢恨得牙癢癢。韓娟給丁暖說,你告訴你哥,等媽回來就蓋房子,然后給他說媳婦。這個皮兒片兒的破家,都扒了,重蓋。韓娟笑得,好像看到了新房子新媳婦一樣。
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在丁暖戀戀不舍的淚水里,韓娟一步三回頭的強了把火地離開了小房身。
這一去,韓娟就再也沒有回來。
只是年年都有一大筆錢郵到丁奉賢的賬戶上。數額之大,令小房身咋舌。丁奉賢也沒有密下多少,基本上都拿出來給丁震和丁暖用了,也算是盡了當爹的義務吧。過了幾年,丁奉賢蓋了一所名垂小房身建筑史的大樓座。這個房子,并不是以大聞名的,它的出名,在于外面瓷磚貼的及其花哨,用小房身的話說,丁奉賢太能整景了,這房子整的成花哨了,小瓷磚一個個像蟣子(虱子的幼蟲)B似的。貼瓷磚的瓦匠的老婆們,集體站在小房身的高崗上,蹦高兒地罵丁奉賢,個兒二虎吧唧的,就他能出幺蛾子,這破瓷磚沾得,啥玩意兒啊……
后來就有小房身的老娘們兒們說,韓娟在意大利結婚了,嫁了個意大利老頭,老頭家還有四個兒子,韓娟跟老頭的大兒子差不多一樣大,等等。也不知道她們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還有人說,韓娟在意大利有自己的大房子,出門就開車,可風光了。
還有的說,過幾年,丁暖也要出國的,韓娟那頭都給張羅妥了。
第39節
還有人說的,都是韓娟如何風光如何幸福如何讓金錢給壓得發愁。只看見賊吃喝沒見賊挨打啊,有錢人也有有錢的煩惱吧。韓娟的悲與愁,哀與憂,在人們羨慕的話語中,是根本不存在的東西了。(當然,有錢了也有煩惱的,可是和沒錢煩惱更多啊。我們都愿意有錢,然后煩惱著有錢人的那些煩惱,比如今天夜宴,穿哪套衣服配哪個鞋,拿哪個包。就讓這樣的煩惱快點到來吧,我們集體吶喊著。)
農村婦女們,用她們無限旺盛的三八精神,把韓娟在意大利的故事,渲染的從點到面,從面到立體最后都3D了。韓娟,似乎確實,在意大利定居了。
然而,畢竟,她和丁奉賢在中國還是合法的夫妻。所以,韓娟的意大利婚姻,在小房身,依然屬于桃色事件,露水姻緣。以其涉外性,成為鄉村露水事件薄上,很有特色的一樁。
丁震沒有回小房身這個花哨的樓座里娶妻生子。他拿了他媽媽的錢,去市里買了樓,據說現在也是市場從業人員了。他還把妹妹丁暖也接了過去,說是給丁暖找了個接電話的活。反正兄妹倆都沒有住那間有名的大樓座,只有丁奉賢,在那間大房子里,抽著孤獨的煙,喝著寂寞的酒,然后繼續,編造他一夜暴富的美夢。
單眼王石的情與愛
過年的時候都喜歡放一種炮仗,叫二踢腳。威力很大,敢比小型炮彈。年年放,年年都有柴火垛著火的,年年都要眼睛崩嚇腿蹦瘸了的,可是,還是年年都放。
有一年,小房身的一個叫王石的孩子,讓二踢腳把眼睛給崩著了。后來,他就一直瞎了右眼大家漸漸的就叫他瞎眼王石了。
大家漸漸的就叫他瞎眼王石了。
王石上學的時候,很受學生們的欺負,其實,孩子們的欺負,算不上出自多么惡劣的目的,大家就覺得王石為么和我們不一樣,他一個眼睛為什么像電視里的獨眼龍一樣。電視里一個眼睛蒙上的人都是很兇狠的,王石是不是也這么兇狠啊,大家就想驗證一下。王石自己也覺得,自己該兇狠點,要不和眼罩形象不符啊。就這么地,主觀加客觀,王石成為一名惡貫滿盈的學校頭疼分子。
后來有個著名的房地產商人也叫王石,瞎眼王石很是驕傲,于是就更囂張跋扈了,當然這是后話。
老師嚇唬王石,告訴他你再這么淘就記在檔案里,一輩子跟著走。王石于是能在老師跟前老實三五分鐘。惡貫滿盈的歲月總是匆匆,王石初中畢業后,他爹老王堅決不讓他回農村,回農村少一只眼,那肯定成了二流子敗家子了,于是強迫王石上了市里的一所以流氓著稱的中專。
王石的感情生活正是啟幕。
這所中專一般都是稍微有點錢的中等人家的孩子,家里給找了活但是還要稍微鍍金下,高中或者中專畢業比較好聽點,初中畢業的話,整個單位的檔次聽著都低了幾等。王石學的是很嚇人的專業,國際金融貿易電算化。具體學什么呢,本人都沒整明白。反正王石他們班有個哈爾濱那邊來的小丫頭,長的挺可愛的,王石決定把初戀獻給這個來自冰天雪地的姑娘了。
這姑娘還真就是挺可愛的,彎彎眉毛細細的眼,小小的嘴一笑露倆虎眼,美中不足的是,這孩子有點少白頭。再就是,王石從小被小房身惡俗的審美給熏陶的,片面的認為不管眼睛大小,眼皮必須雙,那才講究。于是,在倆人好上以后,王石多次威逼利誘小姑娘去嘎個雙眼皮,后來這小子還陰損的把在市里上班的他二姐叫來,翹了他二姐一頓川外川的水煮魚,然后趁他二姐上廁所的工夫,貼著小女朋友的耳朵說,你看見我二姐的眼睛沒,好看吧?那就是嘎的雙眼皮。小丫頭臉上露出動心的神情,王石暗爽,又就著水煮魚的湯干了兩碗干飯。
王石在整個中專階段還是很守規矩的,主要是倆人都住宿舍,想要一嘗禁果卻沒有容身之所。到了第三年,青春終于萌動了,每個晚上都閉著眼睛回味她的嘴她的唇還有她那青春萌芽的胸,每個早上都在晨勃的腫脹里清醒,是個熱血青年都受不了啊。終于王石找了個機會,把小姑娘約到市郊的一個山坡上。四下無人的地方,就手忙腳亂的成了事了。
青春總是伴隨著流氓性行為。這個不可避免無可厚非。
凡事開頭難,一旦開了頭,就不難了。王石和小丫頭,除了下雪天,倆人是得個機會就野合一下。王石后來對這初戀的全部印象就是野地里,黑暗偏僻的小胡同里,公園深處的小樹林里,到處都有兩個人匆匆的痕跡。印象最深最刺激的一次就是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小吃店后面的小胡同里,倆人在那坐了很長時間也沒見幾個人進來,于是,王石就把小姑娘褲子褪到膝蓋那,然后從后面弄將起來,如果就最表層的意思來說露水的話,其實王石和這個小姑娘之間才是真正的露水夫妻,首先露水是夜間出現,見不得陽光,而且時間短暫,用露水形容形容王石的這場初戀是在是太準確不過了。
小姑娘和王石本來以為倆人一畢業就能結婚呢,因為畢竟小姑娘啥都不缺,眼睛都是雙眼皮了,她不嫌棄王石的眼睛就不錯了,這事是手拿把掐的準當穩妥了,所以小姑娘也沒采取什么措施,然后就懷孕了。接著王石就準備帶著小媳婦見公婆了。
誰知道王石剛一說這個事,他老爹就炸鍋了。
雖說王石一只眼睛廢了,但是老王家,這可不是一般的人家。這個王石的全家,都是吃共產黨的飯的,就連王石剛四歲的小侄女都有工資的。在大房身,老王說個一很少有人跟他說二,沒必要跟有權有勢的人死犟,對不?所以,王石就算少了只眼睛,鎮派出所的民警也給他留了戶籍民警的職位呢。王石他爹早就想好了,兒子眼睛不好,勉強就娶市圖書館館長的千金就行了,要不本來以他和工商局長的關系,那是公檢法稅務部門的孫男娣女不娶的。媽拉個巴子的王八犢子,去上幾天學還學會搞對象了,老王氣得肺都要炸了,但是作為一個有頭有臉的人,他是不會明白的跟兒子說不行的。他很要臉的說,你帶來給你奶奶看看你奶奶要是不同意,那這事就沒辦法了。王石也知道他爹是孝子,但是王石年輕的心里想的是,奶奶肯定同意啊,沒有不同意的理由啊,不存在啊。于是,胸有成竹的王石,帶著懷孕倆月的小女朋友美滋滋的回家來了。
第40節
老爹一看王石帶的這個小丫頭個兒不高,自己一低頭就能看見那孩子倒霉的少白頭,眉頭就一皺了,然后又看見那眼皮雙得比眼睛都大了,眉頭不自主的二皺,再看小姑娘進門來就會躲在兒子后面,眉頭不由地三皺。王石畢竟是年紀小,一到家,突然也覺得小丫頭和自己家的環境好像有點格格不入,他就本能的把小姑娘撩那兒了,他也不知道把人姑娘帶到自己家,你要多多幫襯著點,多大方的人,第一次上門也是要緊張的。他小啊,根本不懂這些。還不如他四歲的小侄女,拉著這個小姨的手,要請人家吃她的糖啥的。
一頓飯在不冷不熱不咸不淡中過去。小丫頭雖然彪了點,但是沒傻透腔。也知道王石爹媽沒看上自己,于是就有點眼淚在眼眶里的意思了。
王石剛把小姑娘送上回市里的車,他二姐就追過來了。
王石,二姐告訴你哈,你有個思想準備,咱爸肯定不同意。
王石沒吱聲。跟著二姐往家走。剛一進屋,他爸就說,王石,你過來下。然后王石跟著他爹到客廳坐下。
王石,就咱家這樣的家庭。你和她,你覺得合適嗎?王石的爹果然是善于搞政治工作的,苦口婆心的跟王石說,而且語重心長。你說你將來領出去,現在她還有點黑頭發,過個幾年,全白了,你怎么領出去?另外,你看她那個眼,娶個小眼睛媳婦,影響子孫三代啊,你知道不知道,恩?再有,你娶了那么遠的,你將來能借上他們家啥光?你眼睛還不好,你不娶個知根知底不用你操心的家庭的,將來有你好受的我告訴你。再說了,你才多大,不到25,別想跟我提結婚。老爹說著說著就激動了,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你奶奶嫌屬相不和,你是屬羊的你不能找屬狗的。說完,老爹摔門而去。
頂花黃瓜,落花藕,新處的小兩口奸了一宿又一宿,而且這小女朋友還有了自己的娃了,任王石是個闖禍的行家,這回也不得不傻眼了。于是他爹命令他二姐去給他收拾爛攤子。他二姐具體花了多少錢,最后小姑娘去的那家醫院打的胎,王石都沒有問過,他再回學校時,就沒有見到那個小女朋友,同學都說,小姑娘回哈爾濱了,跟誰都沒告別。王石的心,挺不得勁的。
初戀真的有如露水般短暫啊。
王石后來拿了中專文憑,回到鎮派出所當了名戶籍民警。他的眼睛,按了個假的眼珠,看上去雖然有點愣,但是比戴眼罩,瞅著順眼多了。
上班以后的王石,在經濟上取得了一定的獨立,于是就想再精神上也自由下。他能得到的自由,無非就是卡拉OK里摸摸小姐的大腿,飯店包間里占占小服務員的便宜。誰年輕時還不得胡鬧一陣,王石的爹很放心的看著王石上蹦下跳的。
初戀真的有如露水般短暫啊。
王石后來拿了中專文憑,回到鎮派出所當了名戶籍民警。他的眼睛,按了個假的眼珠,看上去雖然有點愣,但是比戴眼罩,瞅著順眼多了。
上班以后的王石,在經濟上取得了一定的獨立,于是就想再精神上也自由下。他能得到的自由,無非就是卡拉OK里摸摸小姐的大腿,飯店包間里占占小服務員的便宜。誰年輕時還不得胡鬧一陣,王石的爹很放心的看著王石上蹦下跳的。
而且王石也知道了,啥記入檔案不檔案的啊,老師還真能拿檔案嚇唬人,檔案里屁也沒寫,就算寫了,也全是優點,王石后來看了自己的檔案,覺得里面那個人物是在太高大全了,據說寫著自己的名字,太難以置信了。所以,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你無論怎么作,只要沒殺人放火,那你的檔案就沒事,你就一直是蘆薈膠——完美牌的。
有一年派出所接到一個報案,說是有一個大貨司機疲勞駕駛,把一個正在路邊曬柴火的給撞得粉碎,給碾過去,頭和腳還整裝點,中間都成肉餅了。那家的媳婦在旁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男人就一眨么眼就成了肉泥,有點嚇傻了都,本來這事輪不上王石啥事,但是他閑的五脊六獸的,就跟著出警了。關鍵是這個開大貨的司機家里也沒啥錢,大貨老板說了,你就是告到天邊,我也沒要求他疲勞駕駛,我頂多是個連帶責任,我出四萬塊,你要就要不要你愛上哪兒告上哪兒告去,老子奉陪。這個死了的男人,真是個命不好的,屬于那種打兔兔跑,坐船船翻,作買賣賠個老B朝天的那種,死了也沒得個好死,總共加上大貨司機使勁賠出來的錢才8萬,私了解決了。
這個大貨司機找到派出所,他自己不敢去交錢怕讓人給砍成七八九十塊了。于是派出所就讓王石和另外一個民警去把錢給家屬。
王石一去,就后患無窮了。這小媳婦天天上派出所來哭訴。所長說你要是覺得屈你當時就上告啊。你還不上告,你天天來哭算啥事呢。
王石也跟著勸。還是那句話,他閑的啊。
結果,后來所長精,尿遁了。
剩下王石,看著小媳婦一串眼淚一串眼淚的。
王石開車上班的時候老能路過新出爐的小寡婦張小芝兒的家。于是,他同情心泛濫,沒事就去給小芝兒從鎮上捎點吃的喝的,畢竟寡婦失業的不容易啊。也許王石心里終于找到一個平衡,自己在張小芝兒這兒吧,總能輕松的忘記自己缺了只眼睛,張小芝兒總能讓王石覺得吧,她是世界上最不幸的那個。有幾個人,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對象前一秒還和自己說話下一秒就成肉餅啊。所以王石,就更愛往張小芝兒那跑了。
張小芝兒出身農民家庭,他爹是半拉獸醫,主要工作就是撬豬(就是把小豬仔給閹割了,我們吃的豬肉都是肥豬,就是被閹了豬養大之后的肉),以前有人家養馬的時候他還負責騸馬(同樣的,就是割馬的睪丸)。再有個活就是家里養了個騷狍子——公豬,專門給母豬配崽。在這樣的家庭耳濡目染,張小芝兒和她死鬼老公夫妻生活是很和諧的,性教育開發的早啊?上,天不隨人愿,早早的就守了寡。這個滋味,可是不好熬的。
第41節
一轉眼就到了夏天,夏天很短,但是,是真熱。
近些年來,村里的池塘都消失了,都給墊上土成房身了。下河洗澡的也沒有了。河水太埋汰了。冬天的時候大家都把河床當垃圾場,那塑料袋,黑的白的綠的,都精薄的,全扔河床上,和河底的淤泥凍一塊了。而且沿河住的人家圖以便宜,一律把廁所修到河上。河水真是肥沃了,可是,到了春天插秧的時候,就要全副武裝大意不得了,露出點皮膚沾上這個水,就癢得厲害,就得去小醫院拿皮炎平抹抹了。所以,野浴消暑是不可能的了。大家都無比懷念那些脫了褲衩背心一個猛子到河對岸的豪情。
天真是熱。幸好有些人腦筋比較好使。想出了一個可以申請專利估計已經申請專利的招兒,整了個大黑的厚的塑料袋子,上面一個進水口下面一個蓬蓬頭,叫花灑是不是更性感點?然后整個一米見方地兒,四角插四根柱子,有點講究的人家,就焊了個鐵架子,上面擋幾塊木板,然后把這個黑塑料袋放上去,再整個缸倒放在外面,人到缸上,從家里的自來水龍頭開始接一段管子,然后打開水龍頭吧,往里面灌水,一會就灌滿了,一般早上來水,所以早上灌最方便,你要是非要晚上灌,那你就得從缸里一噴壺一噴壺的往里灌,挺費勁的。所以腦袋正常的都早上灌,灌完了太陽明晃晃的照啊,一天過去,水袋里的水就熱乎乎的了。晚上,就趁蚊子還沒下來的時候,洗掉一身臭汗,這個水袋,以其便利性很快普及到家家戶戶,誰家要是沒有水袋子,是要給驚訝和歧視的。
當然四邊要圍上點,管用啥圍呢,總不能在赤裸裸的站那兒四敞八開的就洗啊。你就看吧,有的是舊被套扯下來的大花布,還有的是家里的破褲子拼不拼不,還有的更懶,那幾個編織袋馮幾道就算完了。多剪出點布做個門,洗澡間就算建成了。有時候那個風一吹,里面的風光一覽無余。但是,還真是沒幾個偷看的。
張小芝兒家當然也是用水袋子洗澡的。
攤家的洗澡間可能是有四五年了,那四個柱子上面都發狗尿苔了。上面的大花布也看不出什么成色了,有的破的地方就揪了個揪兒,然后拿線頭補丁啥的一扎,上面能看見頭脖子和脖子下10公分,下面能看見小腿到膝蓋吧,上露天下露地的。關鍵部位都擋住了就不算有傷風化了。
張小芝兒就一直將就著,自從當家的沒了,她過日子也沒什么心氣了。得將就就將就,能湊乎就湊乎。也沒個孩子,對象家老爹老媽也早早就過世了。剩下的大伯子小叔子大姑子小姑子的,說是親戚見面也點頭,說不是親戚一年看不見也想不起來問候問候的。不咸不淡不冷不熱吧。也能理解,老百姓都說,小芝兒這孩子整個浪兒是完了。沒精氣神了。小芝兒這日子,就對付往前看吧,能走就走一步,不能走就這么將就,誰還能笑話她咋地。
話說,這天特別熱。張小芝兒早早的就煮了點面條把飯吃完了,等黑了再吃的話,吃到一半還得打燈,燈一開就招蚊子。所以趁有亮把飯吃完就得了。吃完飯的張小芝兒沒啥事干,就想洗個澡然后進屋看會電視睡覺了,早睡早起,早上天不那么熱,干點啥也舒服。這么想著,她就鉆攤家那個破洗澡間里去了。
正好,王石下班準備回家,今天所里發了點消暑降溫的錢還一個人分倆地雷瓜。王石一尋思,家里冰箱里都是西瓜也放不下,正好給張小芝兒得了。就這么地,他屁顛屁顛的就把車停張小芝兒家門口了。張小芝兒聽見有車停了,還聽見嗶的一聲,車鎖上了。她估計是王石,就喊道,王石,我洗澡呢。你有啥事,等我會兒哈。
王石拎著西瓜,扭身往院里就走。我這兒有倆西瓜,給你吃了得了。我給你放門口我就走了,我媽等我回家吃飯呢。
他的眼角余光,就看見張小芝兒一雙小細腿兒,在夕陽的余光里,泛著健康的光澤,然后再一抬頭,張小芝兒滿頭白沫子,舉著兩胳膊,腋下黑黑的,隨著胳膊揉搓頭發,黑黑的一動一動的,王石還第一次這么近的看女性腋下的這個部位,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覺得有股熱潮從丹田開始,向四肢百骸行走,有種酥酥的感覺到了手指尖了。一般洗澡間都選在地勢低的地方,方便水下流,誰還特意整個下水道啊,都是讓水四溢流,第二天太陽一曬,就剩點水印就完了。張小芝兒家的這個洗澡間,地勢尤其低,蓋在了往屋里走的臺階的下面,也就是說,人在臺階上,腳差不多就是洗澡間里人的腦袋的位置,彎腰一看,洗澡間里的東西,包括腳底下那個香皂盒里的力士香皂上的字恨不得都能看真珠兒地。
本來王石就是想把西瓜撂門口就走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他鞋帶開了。于是王石就蹲地上系鞋帶。系好了拍了拍手,剛要站起來,他的視線水平的位置,張小芝兒的胸那塊本來該被花布遮住的,可是,花布開了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口子。張小芝兒沒注意到,她正好背對著這塊。王石從那個口子里,看見小芝兒白玉般的后背,肩胛骨欺負,本來張小芝兒看起來不是白的,就是后背這塊沒被曬過,這個白啊,周圍光線暗了下來,她的白也像蒙上了一層黑紗,讓人想伸出手來確認下,這究竟是不是假象。王石剛要伸手去摸,回過神來,趕快站起身來,剛要開口,發現自己嗓音是啞的,清了兩口嗓。
那個啥,我走了哈,西瓜放門口了。
張小芝兒趕緊回頭,還說呢,你這就走啊,王民警。我馬上洗完就出去,把西瓜切了你吃點再走唄。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胸,在那個開口的地方,暴露在王石的眼前。那個布像張了一張嘴,含著小芝兒的高聳的成熟的胸。粉紅色的乳暈在夜色里看來,像前清的銅錢似的,王石不自覺的,就想從那個布的開口處伸進手去,捏住那枚大錢,看大錢開口的地方是平的還是凹進去的。
小芝兒一看王石愣神了,自己一低頭,也發現了不對勁,臉騰的紅了下,這時候她的頭已經洗完了,頭發亂七八糟的披著,亮亮的水珠反射著太陽的余暉,臉上也是水一片。野蠻放肆的性感,在這個鄉村小院里彌漫開來。
她看著王石,王石那個假眼都仿佛冒出火來。
“老婆老婆我愛你……”一陣悅鈴是時候又不是時候的響徹兩人的空間。王磊連忙從褲兜里拿出手機來,一看是家里的電話,趕緊的一邊接一邊往外走。我這就到家了,你們先吃唄。非等我干啥玩意兒。
第42節
小芝兒這邊也像回過神來。自己慢慢的蹲下身子。把頭放在膝蓋上,眼淚一串又一串的流了出來。
小芝兒這邊也像回過神來。自己慢慢的蹲下身子。把頭放在膝蓋上,眼淚一串又一串的流了出來。
這個晚上,小芝兒吃著西瓜,想著王石看著她的那個樣兒。心里爛七八糟的。本來想早點睡,可是越想睡就越睡不著。反過來復過去,折騰一身汗出來,白洗澡了。她嘟噥著說,電視里演的啥,她也沒注意,演啥她都覺得煩躁,罵自己短命的對象,罵該死的大貨司機,罵自己的媽為啥要生自己……空落落的心里,空落落的身體……好不容易睡了一小覺,卻發了春夢,夢里自己身體上下起伏著,在半夢半醒之間,她把手伸向了自己的下身……
西瓜吃了兩天,后來西瓜皮小芝兒腌了咸菜,就著,喝粥,又吃了三天。
然后又過了5天,王石再也沒來過小芝兒這里了。小芝兒雖然每天都還是趁有亮洗澡,花布上的口子她也任其越來越大,可是王石,卻一直沒來。
不來拉倒,來了能咋地,小芝兒想,人家還能看上自己咋地。雖然人家少了顆眼睛,可是命比那么雙眼齊全的老農民不知道好多少倍。
小芝兒心里假設了下,萬一王石來了,她是從還是不從呢?想來想去,小芝兒估計自己肯定能從,沒有缺過男人的不能明白守寡的滋味啊。
小芝兒這邊想王石想的都要拿根黃瓜了。王石呢?
王石這幾天也不好受。
他心里想的是啥呢?自己是不是因為缺了一只眼,所以桃花運就強呢。怎么老碰見這樣的女的。表面上波瀾不起的,脫了衣服都勾人命。想起自己的初戀,王石心里一陣酸楚,然后就又回憶起中專小胡同里那些艷事來。小芝兒的身體和那個小丫頭真像啊,王石心想,我當時怎么沒注意她胳肢窩呢。想著想著,那個小丫頭就和小芝兒合二為一了,王石這個心啊,這個悶啊。折騰了幾天,王石覺得只有小芝兒才能救自己,才能解放自己,才能讓自己徹底忘了初戀的那個小丫頭,才能讓自己的身體有新的記憶來遮蓋住以前的那些感官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