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介紹：
　　
　　隔壁住兩個美女，一個是小姐，另一個還是小姐。
　　小姐的隔壁住的是我，一個剛失戀的單身男人。
　　按照俗套的故事，他們可能會發(fā)生點肉體關(guān)系，也可能會發(fā)生點感情的糾纏。當然，還可能發(fā)生點別的什么，或者，什么也不會發(fā)生。
　　好了，現(xiàn)在故事開始了。
　　
　　
　　1
　　
　　搬進新家的第一天晚上，我就發(fā)現(xiàn)情況有點異常。
　　
　　收拾了一天東西，已經(jīng)累的半死。但對于新家的不適應(yīng)，讓我有點失眠，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睡著，忽然聽到了隔壁的開門聲，似乎還有女人的輕笑聲。
　　
　　我一下驚醒了，看看表，已經(jīng)兩點多。媽的，擾人美夢，罪莫大焉，我心里咒罵著起身去上了個廁所，很快，便又聽到了隔壁水籠頭的聲音。我住的這是個兩居室，在太陽宮附近，價格倒也不貴，1800左右。當初租這個房子還以為自己占了便宜，現(xiàn)在看來前房主不住可能是有原因的，很快我便證實了自己的看法。
　　
　　正是6月份，北京炎熱的季節(jié)剛剛開始。我先開著空調(diào)在房間里儲存點冷氣，睡覺前再關(guān)了，主要是怕一個人睡著了給凍出毛病來，傳說中曾有一哥們空調(diào)開的太冷睡了一晚上，結(jié)果第二天便癱瘓了。傳說歸傳說，不可當真。但由于多年的生活習(xí)慣，我在這方面非常小心，前女朋友趙艷一度說我有強迫癥，具體體現(xiàn)在睡覺前一定要檢查門窗，看看煤氣，有時候哪怕是我們剛做完愛，她正心滿意足的回味著性愛的美妙，我也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去例行檢查，這種小事情多了便漸成習(xí)慣，再多了會變成矛盾，凝聚到一定時候便是火山爆發(fā)。現(xiàn)在想來，趙艷跟我戀愛7年之后能忍下心分手，估計也與此不無關(guān)系，并非所謂的七年愛情之癢。兩個人在一起是一個相互妥協(xié)的過程，但有一天終于彼此無法忍受的時候，分手或許是必然的。
　　
　　盡管我很痛苦，一度想不開，但愛情既然已經(jīng)結(jié)束，唯一的辦法就是忘記。王家衛(wèi)說了，當你無法忘記一個人的時候，最好的法子就是記住。所以我忘記她的結(jié)果，反而是天天想她。想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便想換個環(huán)境。離開我們一起生活了多年的那個地方，或許會是一番新天地吧。
　　
　　有句話說是，“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我無法如圣人般超脫，所以只能以一種庸俗的方式逃離。一個很老的廣告說了，其實男人也脆弱。這我承認。
　　
　　躺在床上，聽著隔壁的水流聲，還是睡不著。索性爬起來上網(wǎng)，這個時候上網(wǎng)的人依然很多，大家都是孤魂野鬼，彼此湊在一起了然無趣。多年前還曾對陌生人吐露心扉，后來便只是相對無言。大家都一樣，偶有不痛不癢的問候，猶如隔著千山萬水。
　　
　　還好有一個人的頭像亮著，是一個湖北的小姑娘，現(xiàn)在中國傳媒大學(xué)讀大一。我叫她小妹，認識已經(jīng)多年。說起來跟小姑娘的認識讓我頓生一種恍若隔世之感。那應(yīng)該是多年前了，我只記得那時候她才初三，而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是大一了。先是她一同學(xué)找我聊天，當年我對女朋友死心塌地，所以對她的同學(xué)冷若冰霜，她同學(xué)很不爽，所以讓她來加我，因為她是個小美女，她同學(xué)想讓我對她動心，然后再來戲弄我。結(jié)果我百毒不侵，無論她說什么都不上當。就這樣一來二去的聊著，沒想到竟然慢慢熟識。等她上了大一時，我跟她的感覺已經(jīng)很親近了，我叫她小妹，而她叫我大叔，想想也挺有趣的。雖然這種叫法有點亂輩，但我們樂在其中，后來成為一種習(xí)慣便再也無法改掉。
　　
　　在她剛到北京后我們見過一面，第一次見面時我就詫異于她的美麗、可愛和清純。那時候我跟趙艷雖已有點愛情疲勞，但對于她也沒有什么想法。見面后我們沒有任何的陌生感，如同一個多年認識的老朋友一樣，彼此都覺得很親近。
　　
　　她的名字跟她的人一樣美，叫艾婷婷。雖然這個世界上叫婷婷的女孩子很多，但我覺得她的名字是最好聽的
　　
　　小妹問我，大叔，這么晚怎么還不睡呀？
　　
　　我說，睡不著。
　　
　　小妹問，為什么呀？
　　
　　我說今天剛搬家，可能有點不適應(yīng)。
　　
　　小妹問我搬哪里，這個時候我天生的嬉皮士風(fēng)格有點發(fā)揮出來，靈機一動說，我住在太陽宮，面朝西壩河。
　　
　　小妹妹說什么呀，到底住哪里
　　
　　我還是嬉皮到底，說反正是個好地方，你盡情想象吧。
　　
　　小妹嘻嘻一笑，那我可不可以這么理解，你住在西壩河，面朝太陽宮？
　　
　　我說真聰明，聰明的孩子有人疼。
　　
　　她說怎么沒人疼她呀？
　　
　　我打出了三個字，有我呢。心里卻是驀然一疼。多么熟悉的感覺，當年和趙艷剛開始時，也不是說著這樣的話語，那時候許下天荒地老的誓言，但卻抵不過時間的風(fēng)雨。七年后，我們的愛情灰飛煙滅，誰可曾想到當初？
　　
　　趙艷，這一刻你在做什么呢？
　　
　　小妹說，去你的吧。
　　
　　我哈哈大笑，俱是苦澀。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起先是說話聲，我清楚的聽到了有男人的聲音，心里還在想要是隔壁住小兩口，晚上活動起來聲音大點，那我還可以當毛片欣賞了，這可是絕對的現(xiàn)場直播。然后我便聽到了其他一些聲音，說不清楚是什么，可能是在做一些準備工作吧。沒幾秒后便聽到了女子的叫床聲，我心說這女子可進入狀態(tài)夠快的，一定是個蕩婦。這下漫漫長夜不寂寞了。
　　
　　那女子叫聲越來越大，像是憋足了勁似的，我敢保證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么美妙的叫床聲，簡直可以給毛片配音了。我一下有點受不了，下面馬上頂起了小帳篷，粗粗算了一下時間，跟趙艷分手后，已經(jīng)有三個月沒有做愛了。這段時間心情低落，不想也罷。但一經(jīng)勾引起來，便如同干柴烈火似的，一下覺得受不了。那女子卻絲毫不見減弱，足足叫了有10分鐘之多，期間沒有任何的高低起落，仿佛一首曲子用一個音調(diào)演奏到底，我心里有點納悶這女子怎會如此強悍，能一直保持在同一個節(jié)奏。但后來我才知道，那不過是她的職業(yè)習(xí)慣而已。
　　
　　這10分鐘簡直讓我受盡煎熬，欲火如同火焰般燃燒，再想起跟趙艷在一切的一些溫柔場面，我不由得悲從中來，恨不得仰天長嘯，馬上找點東西來發(fā)泄一下什么的。
　　
　　那女子終于不叫了，我的感覺卻很復(fù)雜，這個時候突然很想和一個女子在一起，我要進入她，揉碎她，讓生與死的欲望燃燒，讓愛與恨的糾纏撕裂，然后潮水退去，天籟寧靜。世界一片虛空，光陰的潮水拍打四壁，而我猶如溺水者，赤裸著身體躺在沙灘上，任潮水漫卷而去，淹沒一切。
　　
　　我想那個時候，也許我會終于平靜下來吧。
　　
　　小妹看我半天不說話，又打過來一句，大叔，怎么不說了，你在想什么？
　　
　　我的心里越來越難受，忽然覺得世間的一切都無足珍惜。我又愛過誰，誰有愛過我？這世間所謂的愛情，不過是一場時間與欲望的游戲，每個人置身其中，總有一天你會再次孤單。那么，我又該珍惜誰呢？
　　
　　沉默了幾秒，我終于冷笑一聲，好吧，那就讓一切都結(jié)束吧。
　　
　　然后，屏幕上清晰地出現(xiàn)了一行字：我想和你做愛。　7
　　
　　四周人聲鼎沸，我顧不上再去想色色怎么扭屁股的問題，偏過頭去，盡量給自己創(chuàng)造出一個能聽電話的姿勢。一眼又看到色色短短的T恤下那一截又細又白的腰，而且還紋著一副圖案，猛一下看似乎是蝴蝶，但我感覺又有點不像。那副圖案在色色的腰里顯得很醒目，我心說這么漂亮的腰，干嘛要折騰成這樣。
　　
　　小妹的聲音從那一頭傳來，說，大叔，你在什么地方啊，這么吵。
　　
　　我只能勉強聽清楚，說，我在外面呢。
　　
　　聲音太吵，小妹有點聽不清楚，又問，大叔，你說什么呀。
　　
　　我看看四周，所有的人都在鼓動色色趕緊扭屁股，我有點猶豫，生怕錯過這千載難逢的一幕。但不知道小妹到底找我什么事情，她是不是還痛苦呢，從昨天到今天一直被老娘要來的事搞的焦頭爛額，都沒有問她的情況。我一直在她面前自詡說，這個世界上除了她父母外，就跟我最親了，事實上的確我跟她心里很親。那是種說不上的感覺，兩個網(wǎng)上認識的陌生人，他們并沒有發(fā)生過任何感情的糾纏，當然，更沒有肉體關(guān)系。人家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是說有多少男女是因為發(fā)生了性關(guān)系才變得很親，古人就是這么談戀愛的。但我跟小妹不一樣，除了昨晚之外，我對她沒有產(chǎn)生過更多非分的念頭。有時候連我也覺得奇怪。我們的心里沒有任何的距離，自自然然的相處，沒有血緣關(guān)系，勝似血緣關(guān)系。我們彼此關(guān)心、牽掛和愛。我對她的感覺更多時候就像她是我自己的孩子一樣。這樣一種純潔的感情，有時候連自己都感動。
　　
　　我盡量抬高了聲音，說，我在外面玩呢。一邊心里猶豫要不要告訴她一會再給她打過去。此時群情熱烈，色色即將要隆重登場。我情不自禁的咽了點口水。誰不想看呢，連女人都想看，更不用說男人了。
　　
　　盡管嘈雜，但小妹的聲音我還是聽到了，說，大叔，你能不能找個安靜的地方，我有話跟你說。
　　
　　我用眼睛瞄了瞄色色，她已經(jīng)站了起來，正在做足登場秀。在所有人的熱烈歡呼中，不停地扭動著屁股，一邊不時地拋著媚眼。不僅僅是這一桌，幾乎所有場內(nèi)的目光都投了過來，他們已經(jīng)注意到了色色的舉動，更加鼓噪起來，整個氣氛不僅熱烈，而且是相當?shù)臒崃摇?br>　　
　　小妹的聲音又傳來了，大叔，你說話呀。
　　
　　我只好說，你等我一下，一邊向場外走去。孫大頭奇怪地看我一眼，不僅僅是他，所有人都好奇，這是多么關(guān)鍵的時候，居然有人不想看。我再快走出門的時候回過頭看了一眼色色，她剛好將身體旋轉(zhuǎn)著扭動屁股轉(zhuǎn)了一個圈，正面向我的方向，看不出她的表情有什么不用。我只好心有愧疚的沖她一笑，希望她不要介意。畢竟，這樣的舉動或許會讓她誤解為是我對她的輕視，沒有一個美女能忍受這一點的。大多數(shù)美女的心理是即便是她們被人用目光強奸，惱怒的同時心里其實美著呢，因為這恰恰這說明了自己的魅力無可阻擋。如果你視她為無物，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們一定會送你兩個字：有病。我已經(jīng)犯了泡美女的兵法大計，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小妹的電話不能不接，我可不想讓她感覺到我對她有一絲絲的冷落。我心說孫大頭啊，孫大頭，就算你孫子道行高深，泡妞無數(shù)，看你這一次怎么幫我？
　　
　　到門口的時候聲音相對清晰，我說，小妹，怎么拉？
　　
　　小妹哼一聲，似有不悅，說，哼，大叔不疼我，這么半天都不接我電話。
　　
　　我趕緊哄她，說，那有啊，這個地方太吵拉。
　　
　　小妹說，就是，不許反抗。快承認錯誤，我就原諒你。
　　
　　我說，看看，大叔錯了，大叔不對，大叔．．．．．．剛想繼續(xù)給自己找不是呢，有人過來了，我趕緊將話咽了回去。
　　
　　小妹才不管我說什么呢，不過是跟我撒嬌罷了，說，這還差不多，那我原諒你拉，你還是我最愛的大叔。
　　
　　瞧瞧，碰見這么可愛而又喜招人喜歡的孩子，我頓時像吃了人生果一樣，全身都感覺很舒服。這也是我很多時候喜歡和小妹聊天的原因。她就像一縷清風(fēng)，吹過我那顆多少有點滄桑的心靈；她就像一縷暖陽，照在雪后的冰面上，晶瑩而溫暖；她就像一個天使，一個精靈，在遠離世俗污染的塵世來走來，只需要用一個微笑，一句話語，一個嬌嗔，一滴眼淚，甚至是什么也不用說，當她遠遠地看著我，當我知道她在看著我，我的心馬上將為她而盛開。漣漪散盡，湖面平靜。不羈的風(fēng)散了，橫斜的樹影靜止了，冷冷的月光輕移了．．．．．．就是這樣的一種感覺；她是光，她是電，她是唯一的神話，她就像SHE的歌詞．．．．．．小妹，我的心里冒出了這么一大堆詞，真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又會怎么想？
　　
　　但我多少為自己的種種想法而忍俊不禁，忍不住笑出聲來。小妹有點奇怪，大叔，你笑什么？
　　
　　我只好忍住，掩飾性地說，沒，沒什么。怕她多問，趕緊問她，小妹，你．．．．．．昨晚你說失戀了，能給大叔說說嗎？
　　
　　電話那頭一片靜默。片刻后，我聽到了哭泣。
如果你刻骨銘心的愛過一個人，你就知道眼淚意味著什么。我的心里驀然一痛，原來小妹是真的愛他呀，可是，那我又算什么？
　　
　　不用自欺欺人，毫無疑問，我是喜歡小妹的。如果不是因為趙艷的存在，或許在過去的某個時刻，小妹有可能成為我真正的女朋友。當然，現(xiàn)在只是回想。說不動心那一定是假的，只是在很多時候，我寧愿一直維持著這樣一種純粹的感覺，讓我心疼而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她，如同一件絕世的瓷器，必須要用全部的愛心去疼，去憐，去照看。但你不能占有她，否則，夢便碎了。最完美的人和愛，永遠只在想象中存在，我心里其實知道，小妹并不如我想象中那樣完美，但我寧愿如此認為，并且并不走近，讓她在我的想象中，就這樣一直美好而永遠的存在。
　　
　　我說，小妹，對不起，我不該問這個。
　　
　　我聽到小妹似乎抽泣了一下鼻子，說，大叔，沒事的。你現(xiàn)在別問這件事好嗎，以后我會告訴你的。
　　
　　我說，恩。這個時候需要沉默，什么都不說，隔著一個小時車程的距離，我們被一根電話線連著，但我們心是如此的貼近，好像從無距離。
　　
　　每個人都是如此，有時候渴望被一個人走進，但又將心凝固成一個城堡，在遠離海岸的水面上漂著，冷冷地看著遠方的人群。而我更甚，這些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是一座獨自漂流的孤島，沒有漁夫，沒有魚鉤，當然，也沒有愛。我一個人在黑暗的夜里靜默，看著所有人世的悲歡離合，但他們都與我無關(guān)。我游離而未超脫，入世卻不流于。自從趙艷離開后，從來無人走近我，我也不需要人走近。只是，誰又懂得我那一絲無人所知的寂寞以及內(nèi)心深處寂寥的渴望？
　　
　　孫大頭說，你這叫自戀。
　　
　　我哈哈大笑，不予否認。有句話歌詞說，孤獨的人是可恥的，那是種自戀。其實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但絕不是自戀。對于一個已經(jīng)清醒的認識到自己是誰的人，這個詞過于浮淺了。佛祖說，心似明鏡臺，何處染塵埃。而很多時候我覺得自己就是一粒人世的塵埃，有它存在的意義和微小的價值，但我卻沒有佛祖般高深的境界。所以，我雖可洞穿，但卻無法走出。如同醫(yī)生開刀，為別人割去病痛，而對于自己卻無法下手。我就是這樣，無所謂自戀不自戀的。
　　
　　此時天已經(jīng)全黑，霓虹閃爍，四周喧囂。我靜靜地站在路旁，不時地有人從眼前走過。已然洞穿紅塵，所以心便憐憫。我注視著每一個路過的人，眼神變得冷漠而柔軟，誰又知道我在想什么？
　　
　　搖搖頭，只有自嘲。小妹的年齡還不足以理解我，在她面前，我就是那一鴻博大而亙古的海，每次潮打空城，寂寞而回，浪花總能淘盡一切，容納世間萬物。我的胸懷足夠撐得任何一艘遠航的船，在經(jīng)歷風(fēng)雨后安詳?shù)耐？俊５�是，小妹呵，誰又能看得出我眼里的疲憊？我已經(jīng)累了，我想回家。但我的家已被我一手埋葬，這也是我這么幾個月來依然痛苦的原因。
　　
　　里面的氣氛似乎到了白熱化，我隱約能聽到歡呼聲和尖叫聲。這其實完全可以想象到，我的心里又有點癢癢的。
　　
　　聽她還不說話，我試著叫了聲，小妹．．．．．．但心里卻想的是，這一刻她心里是不是還在想著那個人，我突然有種說不出的隱隱的醋意。
　　
　　電話那頭西索了一下，可能是小妹在擦眼淚，片刻后，我又聽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問題，小沒說，大叔，你告訴我你詳細的地址，住哪個樓，那個單元，幾號房。
　　
　　上一次我只是告訴了她我住那個小區(qū)，我心里猜測你知道這個干嘛呀，不會直接殺上門來吧。依我對她的了解，我覺得這絕無可能，那她知道我具體的地址又做什么呢。
　　
　　我說，我這個地方叫交通比較復(fù)雜，你找不到的。如果你過來，到小區(qū)門口，打電話我去接你。
　　
　　小妹噗哧一笑，聽到她的笑聲，我突然有莫名的一種輕松。說，誰去找你呀，想什么呢。你告訴我具體地址就成拉，快說，不許不說。
　　
　　我說，告訴你沒有關(guān)系啊，那我得知道你想做什么。
　　
　　小妹的聲音好聽無比，每次跟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讓我感覺都很開心。語氣既有撒嬌，又有可愛，說，大叔，你猜去吧，就不告訴你。
　　
　　我只好給她在電話里說完詳細地址，掛了電話后，我依然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心里有點牽掛著色色的屁股舞，想趕緊去看看。只走到門口，聽到里面又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
　　
　　我走進去后，并沒有發(fā)現(xiàn)讓我覺得足夠High的東西，色色似乎跳完了屁股舞，或者根本就沒有跳。但我從周邊不時掃向色色的各種目光中，分明發(fā)現(xiàn)了點什么。是的，女人的眼里全是嫉妒，而男人的眼光則是色迷迷的，想象中，那一幕該如何的讓人血脈噴張，可是我錯過了。
　　
　　坐下后，孫大頭說，你這孫子跑哪里去了，最精彩的節(jié)目都錯過了。
　　
　　我沖他一笑，那意思是錯過就錯過吧，但心里卻在大呼遺憾，心想還沒有更刺激點的，讓我領(lǐng)略一下色色的魅力。看色色時，她卻毫無表情，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說，好，人來全了，法官趕緊發(fā)牌。
　　
　　我不知道剛才驚天動地的歡呼到底是因為什么，直覺告訴我可能跟色色有關(guān)。此時看她越若無其事，我反而越心驚肉跳，真不知道接下來又會發(fā)生什么。
　　
　　很顯然，一個人不可能總是在殺人游戲中有好運氣。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這把到我家，第三把我輸了。很快，我便明白了那一聲歡呼的內(nèi)容。我甚至懷疑是不是在我出去后，色色跟其他人暗底里達成了協(xié)議，專門來針對我。但我是無法查證的。
　　
　　懲罰措施是色色提的，在我進來就已經(jīng)定了。她的提議用時下小姑娘慣用一個字的說法是：“變”，即足夠變態(tài)的意思，類似的還有很搞笑，簡稱很“搞”等等。輸?shù)囊环侥械囊�蒙著眼睛去摸全場任何一個人的腳，必須要摸著一個女人的腳，然后根據(jù)腳的大小說出她Bra的尺寸。如果尺寸不對，那就繼續(xù)摸下一個，直到說對為止，當然，這需要證實。對女的懲罰措施是同樣的，她蒙著眼睛去摸一個男人的腳，然后說出對方內(nèi)褲的顏色，并且想辦法要對方證實，如果說錯了，要繼續(xù)摸下一個腳。
　　
　　這個懲罰措施的難度有二，一是首先蒙著眼睛難免有摸錯的地方，陌生人不一定能接受。盡管像避風(fēng)塘這種地方要是玩瘋了什么事情都會發(fā)生，哪怕是讓對方脫衣服露Bra或許都行。但如果氣氛沒有達到足夠熱度，各有各的玩法，那也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接受你的方式；二是如果有人成心要和你過不去，那你永遠也摸不著一個女人的腳。而即便摸著了，更難的地方在于說對Bra的尺寸，因為就算說對了，人家也不一定能承認。更何況，還要去證實。
　　
　　色色當然不會害怕這一招，我完全相信如果她輸了，她可以輕易的去完成這個懲罰，每個男人都會心甘情愿地讓她摸，并順便要來她的聯(lián)系電話，甚至換來以后的約會什么的。但現(xiàn)在輸?shù)氖俏液土硗庖粋�女的。我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打退堂鼓了，更何況，連孫大頭在內(nèi)，將目標一直對準了我，群眾都鼓噪著，韋多情，快呀，快摸呀。孫大頭甚至摸出了一塊布，我馬上明白他是早有預(yù)謀，這個玩法他以前肯定是和色色玩過的。果然幾個小時后，我便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這就是那一聲歡呼的真正含義，來自于一個夠變的提議。能想到這個的人豈非也夠變？我心說，色色呀色色，你這個小妖精，終于讓你逮著一個報復(fù)我的機會了。
　　
　　此時我完全無可奈何，看看色色，她一臉無辜，表情似笑非笑。長長的睫毛，涂了黑眼圈的略帶點風(fēng)塵之氣的眼，以及那張年輕而精致的的臉龐。她的耳環(huán)不時地隨著晃動的身體在燈下閃耀，充滿了一種誘惑的光。短而薄的T恤勾勒出優(yōu)美的曲線，豐滿的胸脯下那一道肆無忌憚的乳溝，有多少人正在想入非非？鞋在腳上耷拉著，沒有鞋跟，你甚至完全可以當它是拖鞋。一只腿翹著，似乎還打著拍子。再將目光轉(zhuǎn)到上面，她輕佻地吐出一個煙圈，薄博的涂了玫瑰紅的唇彩，將嘴唇渲染的既飽滿又性感，我相信那絕對是美寶蓮那一款最張揚的。從側(cè)面看上去，連鼻尖都精致的想讓人產(chǎn)生吻的沖動。脖子下的那一段鎖骨微微凸起，有一種骨感的美，肌膚既細膩而又光滑，在黑白相間的吊帶背心映襯下，牽引了多少人心底的欲望？
　　
　　我突然忍不住想，如果摸到是色色的腳，然后再證實她Bra的尺寸，豈非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但最多也想想罷了，我的臉皮還沒有厚到那種程度。
　　
　　快摸呀，快呀，所有的人都在喊著，孫大頭這孫子已經(jīng)拿著布站起來就要給我蒙眼睛了。我一邊趕緊向大家做出求饒狀，一邊心里在緊張的盤算對策。有幾個可能，一是我借口懲罰措施我不知道，可以不承認，但這樣的結(jié)果是即將燃燒起來的氣氛可能很快會變得沒有熱度，既然開了先例，后面的人也可以找出各種理由來推辭，那就玩的沒勁了；二是干脆找個理由，趕緊離開好了，但這樣會讓別人以為我是個玩不起來的，是個沒勁的人，我可不想給別人這種感覺；還有一個可能是承認接受懲罰措施，但是借口我不知道，尋找一個比這個難度小點的替代措施，但再一想規(guī)矩已定，如果有人破壞了，那接下來玩的就沒意思了。
　　
　　這樣想來我似乎別無選擇，但是這個懲罰措施是在是太變了，我既無法推辭，又不想接受，孫大頭這廝興致勃勃，一邊追著給我蒙眼睛，一邊揶揄我，說，韋多情，你丫啥時候這么婆婆媽媽了，快點接受懲罰，別給哥們丟臉。
　　
　　我心說，老子今天豁出去了，不就是一摸女人的腳，說出她Bra的尺寸嘛，大家都是玩，大不了就給人當猴耍一會好了。剛想說話呢，卻聽到色色在一旁說，孫大頭，你先等會。
　　
　　我大喜，心想色色不會是替我圓場吧。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對她的好感頓是成一首篡改的詩：黃河之水天上來，扶搖直上三萬里。
　　
　　其他的人又喊起來，說，不行，色色，不能破壞規(guī)矩，快摸，然后緊跟著又是一片抗議聲。
　　
　　色色看我一眼，嫣然一笑，那笑容突然讓我感覺她像一條妖冶的蛇。她湊到了我跟前，親熱地摟住了我的肩膀，說，韋哥，我給你出個主意，你要是不想接受懲罰，像剛才我站在椅子上跳舞一樣，一邊說，一邊用屁股寫幾個字怎么樣？
　　
　　孫大頭不同意這個提議，說，不行，不行，色色，我還沒有給你們介紹成呢，你不能給她開后門。
　　
　　色色白他一眼，說，你急什么。然后繼續(xù)摟著我的肩，她的語氣有點發(fā)嗲，讓你生氣都不知道該如何去生，說，韋哥，怎么樣？
　　
　　我一琢磨，覺得這個難度比較小點，心里早就接受。但一想到色色就像皇軍一樣狡猾狡猾地，難免背后還有更厲害整我的招，不能上她的當，就猶豫著問，我要說那幾個字啊？
　　
　　色色一本正經(jīng)，但我能感覺到潛藏在其中的危險，說，你就邊說邊寫：我不是男人，就可以了。
　　
　　孫大頭一聽更不同意了，依我對他的了解，哪怕是讓他說我是孫子或者更為難聽的話，那也會臉不紅心不跳的去說，用屁股寫。其他人也紛紛表示了失望，說，色色，還以為你出什么高主意呢，就這啊，我們堅決不同意，打死都不同意，一定要摸腳。
　　
　　色色似乎認準了我的心思，臉上含笑，笑靨如花，似乎跟我的感情一日千里，我們已經(jīng)心照不宣，兩情相悅，愛到荼蘼。說，哥，你倒是說話呀，怎么樣？
　　
　　我堂堂七尺男兒，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屈辱。我看著色色，那張美麗的臉既像天使，更像魔鬼，然后嘿嘿一笑，長出了一口氣，騰一聲站了起來。站的急了點，一下帶翻了椅子，發(fā)出啪的一聲響。
　　
　　所有的人突然不說話了，吃驚地看著我。孫大頭停止了動作，想說什么又沒有說什么，氣氛驟然變冷。
　我掃視了一眼眾人，他們看不出我的表情有什么不同，看不出是喜還是怒。或者，至少，我不像片刻之前孫大頭那樣樂的跟個猴子似的。
　　
　　色色切了一聲，說，真沒勁。我心說你今晚跟我回家，讓你看看我到底有勁沒勁。孫大頭以為我發(fā)怒了，討好似地說，哥們，別這樣，大家都是玩玩而已。
　　
　　我哼一聲，說，我靠，你以為我怎么拉。
　　
　　孫大頭這下大喜過望，說，我就說你小子哪有這么沒勁的。我說，有勁也不在這兒使。然后把頭轉(zhuǎn)向了色色，語氣多少帶點色迷迷地說，色色，你說呢？
　　
　　色色還沒有說話，孫大頭調(diào)侃道，就是，就是，我已經(jīng)把色色介紹給你了，今晚你就把她帶回家，有多少勁使多少勁。
　　
　　色色裝作惱了，說，去你的，孫大頭，你當我是你老婆啊，說給誰就給誰了。
　　
　　孫大頭哈哈大笑，說，得，你不是我老婆，你是我們大家最親愛的，在我們心里，你就是張韶涵，你就是蔡依林，你就是天天晚上讓我們睡不著覺，很想干點啥的那個夢中情人。
　　
　　眾皆大樂，氣氛再次融洽。孫大頭乘勢給我蒙眼睛，一邊不忘開玩笑地說，哥們，我今晚保證讓你把色色帶回家，你信不信？
　　
　　我不置可否，心說你是蔡依林七十二變也沒用，我已經(jīng)看出來了，色色可能在性這面比較隨便，她或許可以跟任何一個認識還是不認識的男人第一次見面就上床，但前提是，她必須要看得上對方才行。很顯然，我并不是那個可以讓她一見傾心的人。如果只是為了找一個美女上床，我隔壁的那兩個小姐不見得就不比色色漂亮，甚至更有味道。但我對色色興趣卻遠甚于后者。
　　
　　色色對孫大頭的話說不上惱還是不惱，作勢去擰孫大頭的胳膊，一邊繼續(xù)對我進行無情的打擊說，孫大頭，你還是省省吧，就他這樣的，我在避風(fēng)塘的衛(wèi)生間能碰見好幾個。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我的眼睛已被蒙上，我跟著傻笑，但我能感覺到身邊的孫大頭和色色手上的動作，這更讓我證實了他們二人的關(guān)系，心里奇怪依孫大頭如狼似虎的性格，那有把自己的女人讓給別人的道理，更何況，色色才20歲，又這么漂亮和性感，他不大可能這么快就玩膩的。那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此時眼前一團漆黑，世界頓在腳底。摸別人的腳，讓自己去說吧；或者猜別人的Bra，讓他們?nèi)バΠ伞Ｋ查g，我能感覺到身邊前后左右傳來的各種各樣的笑聲，喧囂聲，拍桌子聲。當然，還有瞎指揮的聲音，說，左邊點，或者，右邊點，再低一點，快了，就要到了．．．．．．聽起來真像是在做愛。
　　
　　這個游戲的好玩之處在于，它有很多的娛樂成分。我一連摸了好幾個腳都是男人的，那是因為女的都躲開了。總算有一次摸到了一只女人的腳步，但卻是色色親自上陣，故意讓我摸到了，我一邊不停地摸她的腳腕處，有幾次故意往她的小腿和大腿上摸，她也并不躲開。我連說了好幾次BRA的尺寸，都沒有說對。最后一次再摸的時候，卻又換成了孫大頭的腳。這是我事后知道的。
　　
　　不過色色不知道的是，我早從一些蛛絲馬跡中，猜到了是色色在捉弄我。但我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揩了她半天油，至于她BRA的尺寸，更是我故意說錯的，不是32C，就是32D，甚至連31都出來，更是逗的大家樂不可支。色色的BRA，我一眼就能看出大概是34C或34D。但我不說對的，一邊裝做摸錯地方在她腿上瞎摸，一邊心里暗想，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占誰的便宜？
　　
　　這個過程持續(xù)了很長時間，或許有半個小時，或許更長，直到大家都覺得了然無趣，才停了下來。
　　
　　如果你在2007年6月某一天的避風(fēng)塘玩過殺人，你一定會看到一個一臉苦笑的男人，眼睛上蒙著布，在四周摸了摸去，后來他摸到了一雙漂亮的大腿，便一直抱著摸。那雙大腿的主人笑靨如花，一張美麗而青春的臉，看起來像一個墮入人間的天使。在他們周圍，人影綽綽，群情喧囂，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種奇怪的表情。
　　
　　再遠遠地看上去，擁裹了無數(shù)人的避風(fēng)塘，就像一個光怪陸離的洞窟。洞外繁華盛世，洞內(nèi)醉生夢死。場中人像猴子，場外人卻并非觀眾。每個人置身其中，不知道誰在玩誰，誰在快樂，誰在墮落，誰在那一聲聲鼓噪中悄然嘆息？
　　
　　或者，他們不過玩的只是自己？
　　






　　
　　
　　忽然想起來了《與青春有關(guān)的日子》中，那一夜方言與喬喬隔門而對，那一刻都有一種彼此想發(fā)生什么點的沖動，但最后他們卻還是各回各床，什么也沒有。我故意活動了一下床，盡量床發(fā)生點聲響，然后側(cè)耳聆聽，幻想著會不會色色也和喬喬一樣，正在我的門外激烈的進行思想斗爭呢。我心說，寶貝，不用斗爭，只要你來，我一定照單全收。
　　
　　但我很注定是失望了，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響，除了電視聲。甚至我一度感覺那是每天半夜讓人蠢蠢欲動的電視購物，諸如美腿美胸的各種產(chǎn)品，我懷疑色色不會是開著電視就睡著了吧，這又為自己找了個闖進去的理由？
　　
　　點上一支煙，在已經(jīng)泛亮的房間中深深地呼氣，吸氣。依稀能看到那一絲煙霧在升起，如同我的心思一樣飄渺不定。
　　
　　不知過了多久，沒注意煙頭掉在了光著的身上，瞬間一陣灼痛，我手忙腳亂地清理完，心卻莫名的平靜下來。我告訴自己，如果你破門而入，強迫色色和你發(fā)生點什么，你就不是韋多情了。君子當有所不為，就算色色性生活放蕩無比，但現(xiàn)在她你的家里，只要不同意和你做愛，就不能強迫她。
　　
　　OK，我想通了，就這樣。每個人都只能做符合他內(nèi)心的事情，盡管我想和她發(fā)生點什么，但既然她不愿意，那我就不能勉強她，這也是我的內(nèi)心所想，我只能尊從后者，進而上升到尊重色色的高度。
　　
　　如果色色知道我這么想，會不會罵我是偽君子呢？
　　
　　房間里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天光大亮。昨晚的這個時候，我是和小妹在一起，而今天的這個時候，隔壁睡了個美女，想想人生如此有趣，我不由的面露微笑，就在這樣的淡然中，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似乎又做了一個夢，這也從另一面證明了我最近身體虛弱，急需調(diào)理。夢中，好像是在一片青草坡上，我依稀能聞到一陣陣的香氣。我和一個女子坐在草地上，那女子的面容模糊，有點看不清楚，我覺得像是小妹，又像是趙艷，一會又覺得是色色，甚至連隔壁那兩個小姐都冒了出來。到后來都搞清楚是我在夢，還是夢在做我；或者是我入了別人的夢，別人入了我的夢。總之是我看著那女子，心里漸漸有了想法，我不停地挪動屁股，想湊到她跟前去。我們分明做的很近，但我挪動了半天，卻怎么也挪不過去。后來那女子嫣然一笑，不知怎么鉆到了我懷里，鏡頭一轉(zhuǎn)，好像那女子居然把衣服脫光了，我大喜，說，來吧，來吧。那女子則說，快點，快點，我心里得意萬分，感覺全身像是浸泡在了溫泉中，渾身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之感．．．．．．
　　
　　這種感覺怎么說呢，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好像春風(fēng)吹過了臉龐，還帶著說不出的香味；又像一雙手輕輕地撫摸著你，讓我不由得喃喃自語，別停，好舒服。
　　
　　一個聲音突然噗哧笑了出來，我心里納悶，誰這么笑，破壞我的好事啊。一下夢醒了，我迷迷糊糊中睜開眼，面前赫然坐著一個人。
　　
　　是色色。
　　
　　我手一摸，馬上意識到了問題。我是習(xí)慣于裸睡的，因為沒有想到色色會直接跑我的房間里來，所以睡之前把短褲也脫了，此時下面的風(fēng)景一覽無余，某個地方早已經(jīng)被色色挑逗的充滿戰(zhàn)斗力，我夢中感覺到的香氣，不過是色色的香味。或許那一絲春風(fēng)拂面，就是色色的手指滑過我的身體而已。
　　
　　我趕緊拉過被子遮住要害部位，這種突然襲擊讓我很不適應(yīng)，我想裝作不好意思地沖她笑笑，但卻笑不出來，感覺有點像哭，說，你，你怎么進來了。
　　
　　色色嘴一撇，切，做春夢了吧，都變這樣了。
　　
　　這時我已經(jīng)完全清醒，既然色色已經(jīng)找上門了，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不用說也知道，我故意讓自己看上去色迷迷地說，是啊，剛夢見你，你不就從天而降了。說著一把摟住了她。這次色色沒有反抗，倒下去的時候咯咯一笑，說，你們男人真沒有一個好東西，你想跟我上床還一直裝著，真虛偽。
　　
　　這個時候我哪里管她說什么，一邊親她，一邊在她身體上下其手，嘴上也不忘說點調(diào)情的話，說，是啊，你們女人不也一樣，要不然干嗎一個個都穿那么暴露的，可不就是想要？
　　
　　色色推我一把，放屁，我的原則已經(jīng)告訴過你了，是你自己笨。
　　
　　我不斷改變指法，彈奏著色色這架美麗的鋼琴，說，什么呀，我怎么不知道？
　　
　　色色身上的敏感部位比較多，身軀開始扭動起來，呻吟著說，黃，黃金甲的臺詞，朕給你，你才能要，朕．．．．．．嗯，嗚，別親那，癢．．．．．．朕不給你，你不許．．．．．．搶．．．．．．啊。
　　
　　我心里暗笑，這有什么區(qū)別嗎，說穿了還不過一個欲字，你給我和我要你，有什么本質(zhì)的不同嗎，嘴上不由的說出來了，說，什么跟什么啊，朕不搶，現(xiàn)在你還不是乖乖地躺在我床上了。
　　
　　色色又呻吟了一聲，說，啊，滾，你他媽的．．．．．．別．．．．．．別得了便宜還買乖，誰愿意和你．．．．．．上床啊，要不是孫．．．．．．大頭那廝跟我斗，我．．．．．．會看上你？
　　
　　這樣說的時候，色色輕閉雙眼，呼吸急促，呻吟連連，她堅挺而豐滿的胸脯正驕傲的挺立，這個時候她迫切需要一雙男人手的撫摸，需要一個男人火焰般的沖擊。但是，我的心里卻突然一片冰涼。繼而，竟然慢慢地泛起了一絲說不出的悲涼?
　　
　　我對自己說，這不是我想要的。如果只是為了發(fā)泄，我可以找隔壁，或者在街頭找任何一個小姐都成，當然還有小C，小B，小A，甚至乖乖貓什么的，但我不愿意在這件事情上以如此的一個方式開場，又以這樣的方式結(jié)束？孫大頭算什么，不過是一個狐朋狗友罷了，我有我的驕傲，哪怕它是脆弱的，虛偽的，不值得一提的，那也是我這27年來人生的結(jié)晶。我不愿意讓我骨子里的東西，因為這樣的一個事情而被踐踏，那會讓我覺得屈辱。
　　
　　我停止了動作，身體漸漸平息，內(nèi)心回歸平靜。色色半天沒有感覺到我的愛撫，奇怪地睜開了眼睛，問，你，怎么了。
　　
　　我看著她，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我告訴你，你給我聽好了，朕想要，你再給；朕不想要，你給也沒用。

　老娘的笑臉猶如春天，我在一旁尷尬萬分，張韶涵也是進退兩難，其實這個問題本來不是問題，老娘不過是老年人習(xí)慣性的熱情，要是換做我，一句話就把她拒絕了。但張韶涵看起來社會經(jīng)驗明顯不足，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了一陣水流聲，第一反應(yīng)我馬上想到的是隔壁，心說不會水管又破了吧，我剛好正苦于沒有二次幾乎接近她們的機會呢。不過很快我便意識到了那是手機鈴聲，一瞬間有點汗，簡直是成吉思汗，這是小妹在QQ上聊天上的習(xí)慣用語，一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這么可愛的女孩，并且給我送了一個生日蛋糕，心里頓時涌出了淡淡的一絲感動。
　　
　　張韶涵從背著的一個小包里取出了手機，這個意外情況立刻化解了局面。她稍微側(cè)了一下身子，說了句，喂，第二句話是，已經(jīng)送到了。很顯然，是小妹的電話。
　　
　　后面的對話有點奇怪，小妹應(yīng)該不會想到老娘在我家，我看出張韶涵欲言又止，說，先不跟你說了，一會我就下去。
　　
　　然后沖老娘不好意思地一笑，說，阿姨，我朋友在等我，謝謝你了，我先走了。說完也不等老娘說話就匆匆離去。看得出老娘有點失望，我心里哂然一笑，心說這叫什么事啊，天下本無事，都是自找之。我難道不是這樣的么?
　　
　　老娘戀戀不舍地看著張韶涵的背影，大有恨不得親自送她到樓下去的想法，但最終還是轉(zhuǎn)過了身。我說，好了，好了，別看了，你想兒媳婦想瘋了，看見一個女孩就把人家當兒媳婦了。你要是老這么急，那我以后干脆不結(jié)婚，一個人過一輩子好了。
　　
　　我本想抱怨兩句，也表明自己的立場，為將來可能的有一天老娘知道情況后留一個緩沖地帶，但這句話換來的卻是老娘及其強烈的反應(yīng)，她臉色馬上一沉，又開始了重復(fù)過無數(shù)次的那幾句話，說，多情，不是我說你，你說你都快30的人了，還不結(jié)婚，我和你爸在家里，左鄰右舍問的時候，我們都不知道怎么說，還以為我們家多情在外面混了多少年，連個媳婦都娶不上呢。
　　
　　我趕緊反駁說，媽，我今年27，離30還有好幾年呢。
　　
　　老娘非要把我當成30歲的人，說那也差不多。
　　
　　我只好求饒，說，好了，好了，媽，都說過多少次了，等趙艷回來我們就趕緊結(jié)婚，這樣總成了吧。不就一個兒媳婦嘛，你管它鄰居說什么，別老是覺得我不結(jié)婚你們就愧對天下人似的，那是我個人的事情。
　　
　　老娘來氣了，語氣加重，給了我一句，說，那是我們的責(zé)任。
　　
　　我只好無語，責(zé)任這兩個詞，但你有一天終于知道它是什么事情，就意味著你長大了，成熟了。我就是那只厭倦世俗，一心追求紫霞仙子的至尊寶，老娘是唐僧，無論我想什么，做什么，都改變不了她像羅家英似的，一副心系天下蒼生，卻只為兒子找個媳婦的羅嗦形象。又有誰的父母不是如此呢？
　　
　　有一天，但我終于對責(zé)任這個詞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后，莫非我也會心甘情愿地戴上我一生的緊箍咒，像做了神仙的至尊寶一樣，唱那首蒼涼的歌，將深深的愛埋在心頭，然后搖頭晃腦，頭也不回地向前大步走去，離理想漸行漸遠，做一個另外的自己。而你絕不會知道，在那一刻我故作不羈的背影下，那顆心已越來越變得世俗而堅硬？
　　
　　我搖頭嘆息，這個問題沒有答案。拿出手機想給小妹發(fā)條短信，一是感謝她為親人解放軍送來了蛋糕，二是想問問她在哪里，從剛才張韶涵說的話，我猜測小妹莫非也到了我樓下，她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啊？
　　
　　老娘似乎心有不甘地又望了望樓道，我心說就算你望穿秋水，再出現(xiàn)一個美女的可能也很小。正要問她吃什么時，隔壁的門突然開了，我眼一掃，馬上看到了小單正穿著睡衣，頭發(fā)蓬松地走了出來。她的睡衣是粉紅色的，下面的侗體玲瓏浮凸。沒有化妝，素面朝天反而更為她增添了一種樸素的味道，我心說壞了，就這感覺，老娘肯定以為她是良家婦女，指不定以后她又對隔壁這倆產(chǎn)生什么想法呢。
　　
　　果然，老娘一看到小單，兩眼馬上亮了，我似乎能看到一種光，瞬間照的樓道里一片光亮。
　　
　　

5.



　　這種好人好事不好解釋，不知道小單有沒有跟另一位仔細講述過昨晚那一幕，我只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媽，沒什么大不了的，她們家水管壞了，我?guī)椭�修了修。然后沖她抱怨抱怨，故意偏一下頭，一邊把嘴一咧，發(fā)出了一聲形容不出的聲音，反正那意思是有點不耐煩，一邊用手提了提手中的蛋糕盒子，說，媽，你到底有完沒完啊，還讓人吃不吃生日蛋糕了？
　　
　　對付老娘，我的殺手锏是抱怨，通常情況下，此招一出，老娘就會作罷。但今天很顯然她老人家的興致很高，那種熱情足以融化世間所有的冰霜雪雨，連南極都能變成春天。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隔壁這兩位，說，吃，吃，一邊招呼她們，兩位姑娘，遠親不如近鄰的，以后我們家多情還要你們多關(guān)照呢，來，來，一起吃蛋糕。
　　
　　我心說老娘哎，你啥時候從媽媽級上升到婆婆級了，開什么宇宙玩笑，你要是知道她們的職業(yè)了，看你還敢不敢讓她們關(guān)照我?
　　
　　小單一笑，沒有說話。細腰小姐大概是豪放派的，夸張地喊了一聲，哇，今天是你過生日啊，那就肯定是巨蟹座的了，我也是啊。
　　
　　我還沒來得及發(fā)言，老娘對于這個意外的情況很是興奮，說，姑娘，這可正巧了，那更應(yīng)該吃蛋糕了。
　　
　　這．．．．．．小單猶豫了一下，征求細腰小姐的意見，說，姐姐，阿姨這么熱情，你看我們．．．．．．我猜她大概是猶豫昨晚我們曾有過的接觸，加上老娘的邀請，至少此時并不排斥。
　　
　　細腰小姐可能沒有想到這個，她打了個哈欠，說，還是不要了吧，我還犯困呢。一邊拍著嘴巴，說，阿姨，我們不打擾你了，謝謝你了啊。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謝老娘，還是謝我給她修水管。說完就轉(zhuǎn)身要往里面走。
　　
　　我雖然對于老娘的熱情過度頗有微詞，但對于細腰小姐的做派也是大為不悅，說，媽，你何必強人所難呢，你看，人都走了，你趕緊進屋吧。
　　
　　細腰小姐大概從我的語氣中感覺到了點什么，剛邁出了一步又收了回來，又打了個哈欠，但沒有說話。
　　
　　老娘再笨，人情世故還是懂的，只是她太過善良，細腰小姐不領(lǐng)情，還有小單呢。她拉住了小單的手，說，姑娘，要不你去吧，不吃蛋糕，還有我老家的土特產(chǎn)呢。
　　
　　這讓我完全苦笑不得，目光掃向小單，她不好拒絕老娘的好意，回頭看了細腰小姐一眼，又轉(zhuǎn)過看著我，目光似笑非笑，一切心照不宣。此時她在我眼里完全脫去風(fēng)塵，宛如鄰家女子。她的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一個細微的表情，都在陽光下燦然開放。我很想形容她為一朵艷若荼蘼的花，在老娘無意中營造的氛圍中，終于回歸了她美麗的本色。
　　
　　“本來，你貞潔的身體是我一生的嘆息；現(xiàn)在，你多情的婊子是我永恒的故鄉(xiāng)。”
　　
　　我的腦海里驀然跳過了這樣一句話，心里竟然涌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在老娘來之前，我不是千方百計的想和隔壁這兩位掛上勾嗎，當老娘以如此一種樸素而簡單的方式，一下拉近了我們幾乎十萬八千里的距離時，我又有莫名的惶恐，這是我需要的么，我需要和倆個小姐認識，并且發(fā)生一些故事么?
　　
　　我搖搖頭，一切都沒有答案。
　　
　　小單終于找到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歉然一笑，說，阿姨，你看我們還穿著睡衣呢，等一下我洗個澡，換了衣服再過來吧。謝謝阿姨了，你真好。
　　
　　這下老娘不好再說什么了，她戀戀不舍，宛若送別，說，姑娘，一會，一定要過來啊。小單和細腰小姐答應(yīng)著進去了。我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多大點事啊，讓老娘搞的如此復(fù)雜。
　　
　　
　　這出戲還得繼續(xù)唱下去。我把蛋糕盒子往桌子上一放，一邊撕去包裝，一邊故做高興。其實心里也是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因為這是意外之喜，我并沒有想到小妹會以這樣的方式來給我送蛋糕，但這個女孩很顯然不具備蛋糕店服務(wù)員的氣質(zhì)，我猜測她們應(yīng)該認識，那這個女孩的出現(xiàn)又是什么意思呢，莫非．．．．．．
　　
　　我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但又自己把她否定了，小妹怎么會這樣呢，她說了，她也是喜歡我的。這個女孩雖然有點像張韶涵，但并非每一個漂亮女孩都可以讓人動心的。對一個人心動，這是一種感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蛋糕是水果味的，上面點綴著的五顏六色，煞是好看，我伸出手指頭蘸了點，放到嘴邊舔了舔，說，媽，看看，你兒媳婦多好啊，這是趙艷從網(wǎng)上訂的蛋糕，還是水果味的呢。一邊又假裝感嘆，說，這趙艷也真是的，提前不給我說一聲，搞突然襲擊，媽，這是跟你學(xué)的吧。
　　
　　老娘樂開了花，說，那是，她是我兒媳婦，當然要跟我像了。看我還想來個手抓蛋糕吃，馬上喝斥道，去，去，洗手去，這么大人了，還用手吃。
　　
　　我嘻嘻一笑，心里一下放松了不少。我不知道明天還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但至少今天，這一關(guān)總算是過去了。
　　
　　老娘一邊切蛋糕，一邊說，那倆個女孩怎么還不過來呀。我心里清楚那不過是她們的托詞而已，小姐畢竟是小姐，在與人交往方面，絕對不會像女白領(lǐng)一樣自信，她們肯定不會過來的，但我不忍打擊老娘，只好說，你看她們還沒有睡醒呢，都是讓你給吵的，再說了，要洗澡的話，也得一會。再說了，人家就跟你客氣一下，你還當真了，還是別等了。
　　
　　老娘自言自語了一句，你說這倆姑娘，大白天的，睡什么覺啊。
　　
　　我心里一驚，更加覺得以后要掩飾二人的職業(yè)，猶如把北京的房價降下來一樣，幾乎屬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頭有點大。
　　
　　老娘見我還不動，催我，快去洗手去，趙艷這孩子，真會買蛋糕，看，這多好啊。
　　
　　我心說你要是知道了不是她買的，不知道又會怎么想。忽然間覺得累，總有一天，這木偶會累的，透過眩目的燈光，誰能看得見我心底的悲傷？
　　
　　洗手的時候，我了看鏡子，鏡中人一臉無奈，眼神蒼涼。那一副深深的表情下，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無妄。沒有人理解，也不需要人理解。我沖著鏡子夸張的一笑，那一瞬間的表情，看起來像極了一個咬牙切齒的魔鬼。我心中藏魔，身不由己，終將越陷越深。
　　
　　老娘已經(jīng)切好了蛋糕，我還想跟她開玩笑說，媽，要不要把你的熱情再跟鄰居分享一下，讓她們感受到你春天般的溫暖，卻突然發(fā)現(xiàn)老娘的神色不對。
　　
　　我疑惑地看著她，說，媽，你怎么了。
　　
　　老娘一怔，說，哦，沒，沒什么，我突然有點頭暈，我去洗臉，完了再吃。這個蛋糕挺好吃的，趙艷這孩子真會買。
　　
　　看她去了衛(wèi)生間，我拿起塊蛋糕，一邊吃一邊琢磨老娘怎么了，無意中掃了一眼蛋糕盒。里面放著一張小卡片，我拿起一看，腦袋里突然轟得一聲，像炸開了一樣．．．．．．
6.


　　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
　　于千萬年之中，
　　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
　　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
　　剛巧趕上了。
　　大叔，生日快樂。能夠認識你，真好！
　　小妹
　　
　　這一瞬間，腦海里馬上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老娘會不會看到這個紙條，如果看到了她會怎么想？第一個直覺是老娘應(yīng)該看到了，唯一慶幸的是，小妹并沒有署名，老娘就算心里有想法，估計她也無法肯定。我趕緊又拿過快遞單子看了看，更加證實了自己的判斷，上面的字跡已經(jīng)模糊，老娘就算是神仙，她才猜不出快遞的來源，所以這出戲還可以繼續(xù)唱下去。
　　
　　只是，身為劇中人，為什么我是如此的疲憊？
　　
　　長出了一口氣，稍微平靜了一下自己。心里有點暗暗譴責(zé)自己，韋多情呀，韋多情，你一直自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海水進家門也要先救趙艷，今天這么點事就手忙腳亂的，以后還能成什么事情呀。以往和趙艷在一起的時候，每次發(fā)生什么事情，我都告訴她不要慌，該發(fā)生的已經(jīng)發(fā)生了，只有面對；沒有發(fā)生的，那就趕緊想辦法避免，慌張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后面那句話是玩笑語，每次哄的趙艷開心無比，甜蜜地將頭靠在我肩膀上。那個時候，她一定以為我將是她一生的依靠，她會想到今天么？
　　
　　又把那張紙條拿起來看了看，不過是一句話，當年的奇女子張愛玲已化做云煙消散在人世里，但她留下的這句話仍在世間傳唱，令多少人砰然心動，又有多少人的心中渴望著這樣的相遇，不早也不晚，在對的時間和對的地點，遇見對的人做對的事情，從此帶來他們一生的幸福？
　　
　　原諒我，又在說一生了。前生未知，今生可期，對于美好生活的渴望是每個人心底潛藏的本能，失戀的男人尤其強烈。
　　
　　老娘洗完臉出來了，我觀察了一下她的神色，沒有看出多少的異樣。但是無意中看她鬢角的那一抹白發(fā)時，我有點于心不忍，差點脫口而出，想告訴她實話，說，媽，我．．．．．．
　　
　　老娘不忘往她的臉上擦點潤膚品。那是一種比較便宜的，她已經(jīng)用了很多年，一瓶6塊5，能用兩個月。我一直想給她買點名牌的，被她嚴詞拒絕，說一把老臉了，用不著。每次看她照鏡子，抹6塊5的潤膚品，心里總想老娘要是再年輕一點就好了，以前上學(xué)沒錢給她買衣服，買其他的好東西，現(xiàn)在可以讓老娘穿的更年輕點。但是，老娘一如既往地拒絕，說讓我把錢存著娶媳婦，她都老了，不需要那些。每個女人都是愛美的呵，當老娘的生命在時光里一天天的黯淡下去，當她所有的使命都集中為一個，即給我找一個媳婦，我會成為她一生的驕傲么？
　　
　　我搖搖頭，有點慚愧。老娘看我一眼，說，多情，怎么了。
　　
　　我說，沒，沒什么。后面的話終于沒有說出口，不是不想，是不敢。
　　
　　老娘看了看時，一下吃驚地叫起來，呀，都下午一點了啊，多情，你餓不餓，我看看廚房里有什么，我給你做飯。
　　
　　我說，媽，你就別忙活了，我們先吃點蛋糕，一會到外面去，我請你吃北京烤鴨。
　　
　　老娘不肯，說，蛋糕又不能當飯吃，到外面吃多貴呀，等趙艷來了，到時候一起吃，今天就在家吃，我給你做碗長壽面。
　　
　　我再勸她，她還是要在家做飯。我只好作罷，蛋糕并不大，小巧玲瓏，我掃蕩了一大半，老娘消滅了一小塊，基本所剩無幾。老娘一邊吃，一邊還在念叨趙艷，我感覺她似乎心有懷疑，但看我如此坦然，所以除了一個勁地夸趙艷買的蛋糕好吃外，疑慮漸消。我也只好裝著，一邊譴責(zé)趙艷干嘛不買個大點的，這么小的蛋糕那夠吃呀，更加覺得心虛。
　　
　　最后一口蛋糕下肚，這才覺得肚子確實餓了，早上也沒吃飯，主要是沒這個習(xí)慣。看來還是老娘說的對，蛋糕不能當飯。
　　
　　老娘收拾殘局，然后到廚房里忙活。搬家的時候，鍋碗瓢盆、油鹽醬醋都在，還有蔥花、雞蛋、掛面什么的，都帶了過來，做一頓面條的原材料是夠了。
　　
　　只是我的感覺突然變的很復(fù)雜，我漂泊在外，一年回家一次。每次回家，都像太上皇似的，四體不勤，五谷不分，衣來順手，飯來張口，無論我多大，在他們眼里，都是永遠的孩子。那顆漂泊的心，只有在家里才是永遠的歸宿。可是，一年年，一天天，我又在做什么呢？
　　
　　心里有點沉重，我打開電腦，一邊心里期望著是不是還會有什么奇跡發(fā)生，比如還有人給我留言，愿意給我排憂解難。剛巧，她各方面條件比較匹配，跟我無縫銜接，完全是熱插拔或者USB接口的，快速連接，絕對好使，她不僅僅能讓老娘滿意，更能跟我開始一段我所向往的愛情．．．．．．
　　
　　打開論壇，那個求助帖子早已經(jīng)石沉大海，我搜索了一下，最后一個回復(fù)是昨天夜里的，那個時候我還在避風(fēng)塘對色色想入非非，回復(fù)只有兩個字，傻逼。我苦笑一聲，到底誰比誰更傻呀，很想也回帖子罵對方一頓，又覺得對方無聊，自己總不能減低到跟他一個層次吧。此路不通，更覺這出戲前景渺茫，不知道如何終場。
　　
　　剛想下網(wǎng)，問問小妹那個貌似張韶涵的女孩是怎么回事，實在不行，就讓小妹來冒充趙艷吧，一邊順手打開了QQ，上面有條系統(tǒng)消息，是有人通過了我的請求。
　　
　　我心里一動，馬上打開資料看了看，是乖乖貓，她居然通過我了，這大大超出了我的預(yù)料。我以為即便我道歉了，按照那天的談話情況來看，她應(yīng)該會不搭理我或者拒絕，并且再次對老娘致以親切的問候。她這一通過倒讓我有點無措了，她在想什么，她會不會怪我的冒犯，或者，她會不會以為那件冒充我女友的事情還有延續(xù)的可能？
　　
　　那團剛剛熄滅下去的火焰，在心頭慢慢地亮了起來， 竟然漸成洶涌之勢。
　　
　　我突然產(chǎn)生了一個強烈的念頭，難道因為那件事情后，乖乖貓會成為我生命中的又一個趙艷不成？
　　





　　
　　頭像是亮著的，這說明乖乖貓在線。我猶豫了一下，要不要給她發(fā)條信息。心里明顯底氣不足，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不就是一找工作的女大學(xué)生，為了錢愿意付出身體，我又何必在她面前惺惺作態(tài)，假裝正經(jīng)。如果先前的討價還價不過是一段戲的前奏，那我不介意將這出戲繼續(xù)演下去，不管她怎么想。
　　
　　我說，在啊。
　　
　　等了幾秒看她還不說話，我又發(fā)過去一句，怎么，不理我呀。
　　
　　還是沒有任何回應(yīng)，心想自己真是無趣的可以，昨晚都吵到那種程度了，她怎么可能理我呢，正想放棄繼續(xù)溝通時，卻見她回話了，說，在啊，有事？
　　
　　我嘿嘿一樂，裝作健忘恰恰說明她還記得昨晚，既然記得還愿意跟我答話，那說明還有希望。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好。有人早說了，這希望正如地上的路，聊的多了，自然有一切可能。
　　
　　我決定采取迂回策略，先表明自己的無心之過，真誠地跟她說話，其實這個時候心里的確有一些純潔的東西在流淌。這世間有多少奈何做賊的案例，所以，要學(xué)會原諒。我原諒別人，別人也原諒我。說，對不起，昨天晚上是我太著急了，說了那些話，希望你不要介意。
　　
　　說完這些話后我開始揣測度乖乖貓的反應(yīng)，心想網(wǎng)絡(luò)那頭的她，會不會笑的花枝亂顫，也或者旁邊還有一個人，她正沖著他或她嚷嚷呢，快看，快看，那個韋多情向我道歉了。真夠虛偽的。旁邊的人馬上指點她，那你繼續(xù)逗逗她，玩死他。
　　
　　結(jié)果未如所料，一會后，乖乖貓終于說話了，說，你說你這人，唉，沒啥了。
　　
　　我正在琢磨接下來怎么導(dǎo)這出戲呢，又看到她說了句，哦，對了，你找冒充女朋友的事情怎么樣了，你老娘來了嗎?
　　
　　我說，來了。
　　
　　乖乖貓又問，呀，真來了啊，那你女朋友怎么辦？
　　
　　我說，還沒有告訴她呢，我正頭大呢，不知道怎么辦。
　　乖乖貓發(fā)過了一行完全超出我預(yù)料的話，說，還要我?guī)兔�嗎�?br>　　
　　我稍微楞了一下，她居然要幫我，她居然肯幫我，她居然這么想，她居然．．．．．．這一瞬間，我的心里產(chǎn)生了一絲莫名的小感動，本來以為完全沒戲的一件事情峰回路轉(zhuǎn)，連我都開始迷惑了，她怎么可能還會這么跟我說話呢，看這說話的口氣，以及心態(tài)，完全跟昨晚不是一個人。換言之，昨晚可能跟我討價還價的是一個游戲者，她諳熟網(wǎng)絡(luò)上的規(guī)則，所以可以跟我說任何的話；而今天的她，分明心態(tài)成熟，心理正常，不僅僅能設(shè)身處地的幫我著想，而且還有幫我的念頭，到底哪一個才是更真實的她呢？或者，兩個都是假的，我不過是碰見了一個游戲高手，被她輕易地玩弄于股掌？
　　
　　有一些迷惑，更有好奇，還有一種一探究竟的心思，我心想就算你是一個騙子，依我139的智商，如果真能把我騙了，那我愿賭服輸，算你的本事。
　　
　　我考慮了一下措詞，語氣上盡量裝作吃驚，說，真的，真的呀，我．．．．．． 后面用了一個省略號，表示欲言又止，主要是用以測試她的反應(yīng)。
　　
　　乖乖貓回話很快，說，我什么呀，快說，到底要不要我?guī)兔Γ?br>　　
　　看她如此積極，我也馬上表態(tài)，說，我真的很感動，謝謝你了。那你看我們的合同還要不要簽？
　　
　　乖乖貓發(fā)過了兩個字，讓我又愣了一下，說，隨便。
　　
　　我不解的是，這種表態(tài)像一個急于找一份兼職工作的女大學(xué)生嗎，越琢磨越不像，越琢磨越覺得這件事情有趣，一瞬間竟然充滿了一種期待，就像多年前見第一個網(wǎng)友時的心情，有好奇，有忐忑，有奇怪，當然，還有一種想發(fā)生點什么的欲望。
　　
　　我說，那．．．．．我們什么時候見見?
　　
　　乖乖貓毫不猶豫，說，那今天晚上吧。
　　
　　我嘿嘿一笑，頭腦中馬上閃過無數(shù)個可能，當然，包括被騙什么的，一邊說，好啊，幾點，什么時候？
　　
　　乖乖貓發(fā)過來一行字，一下讓我浮想聯(lián)翩，說，你知道傳媒大學(xué)嗎，南門地鐵出口不遠處，有個餐館叫格林小鎮(zhèn)，我們就在那里吃吧，晚上7點吧。
　　
　　乖乖貓居然跟小妹是一個學(xué)校的，我馬上想到了她會不會跟小妹是同一個人，但又覺得怎么可能呢，小妹多純情呀，哪怕是我跟她在網(wǎng)上說句親親的話，她也會呸一句，更不用說其他過分的字眼，完全是兩種口氣。但她又跟小妹什么關(guān)系呢，會不會認識？還有，張韶涵明顯不像蛋糕女孩，她們之間會不會認識，或者干脆就是同一個人？
　　
　　百思不得其解，這讓我覺得晚上有見面的必要。生活如此有趣，突然之間，沒有先前那樣失落了。老娘在廚房里喊我，多情，準備吃飯拉。我想到老娘今天剛來，晚上應(yīng)該帶她出去走走，吃點好吃的，現(xiàn)在卻答應(yīng)乖乖貓見面，這是一件多少有點荒唐的事情，心里感覺有點對不起老娘。別人是有了媳婦忘了娘，我是為了媳婦望了娘。一想到見乖乖貓就是為了實現(xiàn)老娘找兒媳婦的愿望，盡管我的動機不太純潔，但至少愿望是好的，這樣想的時候也便心安了。
　　
　　我說，好，那晚上格林小鎮(zhèn)，不見不散。到時候我請你吃飯，謝謝你幫我。
　　
　　乖乖貓嘻嘻一笑，發(fā)過來一個羞澀的笑臉。
　　
　　跟她說要吃飯去，然后關(guān)了電腦。老娘做的飯就是好吃，只是雞蛋掛面而已，但那種家里的味道卻是我怎么也做不出來的，我大口的吃著，吃得稀里嘩啦。無意中一抬頭，看到老娘正慈祥地看著我，目光中滿是關(guān)懷，滿是愛戀，滿是疼愛，心里莫名地疼了一下，謊言總會有戳穿的那一天，真不知道那時候該如何面對老娘。現(xiàn)在唯一的可能是找一個比趙艷更好的女孩，這樣就算一開始移花接木，最后真相大白的時候，也不至于讓老娘太過傷心。
　　
　　只是，我會為了老娘，找到一個心目中的女孩嗎。
　　
　　傳說中的愛情呵，你到底在哪里，為什么如此的可望而不可及？
　　
　　給老娘說了晚上有事，要跟朋友去吃飯。老娘連聲說你去忙你的，我今天也有點累了，在家?guī)湍闶帐耙幌路块g。
　　
　　我點點頭，默默的吃面，心里五味雜陳，說不出到底是哪一種滋味。
　　
　　吃完了，老娘收拾碗筷。反正只要有她在，從來都不會讓我動一下手。老娘一直以為我根本就不會做飯呢，其實我早跟趙艷學(xué)得一手做菜的功夫，完全是屬于那種下得廚房新好男人。
　　
　　我坐在椅子上盤算晚上的見面事宜，本想跟小妹打個電話，問問她蛋糕怎么回事，假裝譴責(zé)她一番，然后等晚上跟乖乖貓見完面后，再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投我以桃，我報她一李，最好是給她買一件她喜歡的禮品，給她一個驚喜。至于跟乖乖貓發(fā)生什么，那是另外一件事。撼山易，撼小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難。能帶給她一些小喜歡，那我心里一千萬個樂意。
　　
　　琢磨了半天，又想還是算了，萬一她們要是認識，那我今晚就溴大了。還是等見面乖乖貓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看看時間，已是兩點。突然之間，我對這出戲充滿了憧憬之情，心里竟然有一絲焦灼，期望著那個時刻的到來。
　　
　　這種感覺像什么呢，我想來想去沒有想到合適的詞，后來終于還是想到了兩個字，像初戀。是的，和趙艷戀愛后，那時候年輕，每天如火如荼，恨不得24個小時都纏在一起，像兩棵樹，永不分開。接吻、擁抱和做愛都是無休無止，那時候每天說著胡話，時時戀著愛情。我愛她，她愛我；我愛她發(fā)間的味道，愛她睡覺的鼾聲，愛她修長的手指；她愛我溫柔的呵護，愛我調(diào)皮的調(diào)情。我們手牽手走過街道，許愿走過學(xué)校的每一條道路，走過一層層教學(xué)樓的樓梯，走過每一寸綠草如茵的大地。我們在無人的角落輕輕擁吻，在昏暗的燈光下悄悄私語。要做盡世間所有的愛，想走完人生所有的路。那時候，我們的生命合二為一，像一首深情的歌，我要我們在一起，無論險境、人間、地獄、天堂，生老病死，直到世界末日，永不分開。
　　
　　甚至，趙艷無數(shù)次的設(shè)想要為我生一個孩子，眼睛像她一樣大而含情脈脈，眉毛像我一樣修長而富有詩意。我們用盡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匯，賦予孩子千年一遇的熱點。這個問題我們討論了7年，直至厭倦。到最后沒有結(jié)果，莫非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
　　
　　想到這些，心頭驀然涌起一絲傷感，除了時間，這個世界沒有什么可以永恒。眼神慢慢地又蒼涼起來，像若干年前張愛玲畫下的那一個美麗的手勢，它不曾隨歲月的變遷而有任何改變，如同滄海一樣永恒的蒼涼。
　　
　　我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fā)生什么，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那個多少有點激動的時刻，一點點的近了。
7.

　這短短的幾個小時簡直有點度日如年的感覺，老娘不辭辛苦，忙完了廚房，又張羅著要收拾屋子，我拱手求饒，說，媽哎，你坐一晚上火車了，就先休息一會吧，你這么不愛惜身體，做兒子的以后會下18層地獄的。
　　
　　老娘眼睛一瞪，你才多大點人，什么地獄不地獄的。一邊四面望望，略有抱怨地說，趙艷這姑娘好是好，可我就覺得她有點懶，你看房子里，桌子上、電視上，怎么有這么多灰呀。老娘搖搖頭，她天生愛干凈，眼里揉不得半點沙子，可是她愣是沒有看明白，這個房間哪里有女人的一絲痕跡。我沒有告訴她搬家的事，主要是怕解釋起來麻煩，圓一個謊也許容易，謊上加謊，到時候難免破綻百出，還是不告訴她的好。
　　
　　這樣以來，更給了老娘打掃衛(wèi)生的理由。我看著她忙出忙進，先收拾手上亂七八糟的衣服，再收拾書桌，完了去廚房找抹布擦桌子，再然后看到臉盆里還有幾件衣服泡著，又動手洗了起來。我?guī)状蜗霂兔Γ�被她嚴詞拒絕，充分體現(xiàn)了為人母者的偉大情懷，可惜苦了我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上網(wǎng)也無心，簡直不知道干什么好。
　　
　　我打開電視，有點百無聊賴的看著福建東南臺一檔娛樂節(jié)目，聲音開的很小，幾不可聞。上面的女主持人嘴唇蠕動，她大概是在教女人怎么穿衣服，還有幾個模特，長腿玉立，身材曼妙。可是我的心思不在電腦上，腦子里使勁地在想這出戲唱到什么時候才是個頭，一時有點走神。
　　
　　老娘洗完了衣服，出來拿衣架，看我盯著電視，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她大概觀察了我至少10秒以上，看到我全無反應(yīng)，有點奇怪，說，多情呀，你是在看電視嗎，怎么都聽不到聲音。
　　
　　我啊了一聲，趕緊轉(zhuǎn)過頭。對付老娘，抱怨是永恒的法寶，說，媽，你過來能不能叫一聲，別這么悄無聲息的，嚇我一跳。
　　
　　老娘頓時不糾纏這個話題了，一邊走到陽臺上晾衣服，一邊說，多情，我看你心神不定的，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啊？
　　
　　老娘就是老娘，洞若觀火，讓我心驚肉跳，我故做鎮(zhèn)定，說，媽，你亂想什么呢，剛來第一天就像警察似的，我能有什么事情呀。怕她不信似的，又畫蛇添足，說，最近趙艷出差，工作又忙，有點累，你來了又不跟我打招呼，要不然，我早把房間收拾整齊，迎接你的大駕了，那還能讓i這大老遠的過來忙活呀。
　　
　　老娘大概也覺得這次的突然襲擊，有點過分，名雖正，但言不順，繼續(xù)干活是最好的方式，晾完了衣服，又拿起拖把要拖地。我心說了娘要是細心點，一定可以看出點什么似的，以前跟趙艷生活在一起，房間的地面，廁所里，甚至是電腦桌上，到處都是她的長頭發(fā)，女人化妝品及各色小玩意比比皆是。這個地方我剛搬來才一天，唯一光顧過的女人只有色色，但她居然沒有給我留下一根頭發(fā)。我雖然故做掩飾，但不知道老娘會不會想到這一點？
　　
　　此時已是徒喚奈何，我把電視的聲音開大點，調(diào)到新聞節(jié)目，一邊不時地觀察老娘的反應(yīng)。她可拖的真仔細，連沙發(fā)底下都不放過，每個犄角旮旯還要費力地蹲下拖，讓我更加內(nèi)疚和慚愧。可憐天下父母心，兒女的心在別處。
　　
　　老娘終于忙完了，滿意的抬起頭看了自己的杰作，然后說，看看，把房間收拾干凈了，看著多舒服呀。我點頭稱是，老娘似乎看到窗臺上還有點灰，又不厭其煩地擦，擦完了去擺抹布，如此幾番。
　　
　　我默默地看著，此時窗明幾凈，桌椅無塵，地板光滑，被我故意弄亂的東西重新歸位，一下房間里似乎有了生活的氣息。我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如果我一生如此，生活平淡，過著平凡的柴米油鹽的生活，這會是我所需要的么，就像老娘此刻所給我的？
　　
　　盡管它不會長久，但足夠溫暖，讓一顆漂泊的心停靠在港灣。可是，是什么讓我將曾經(jīng)的幸福一手打碎，是生活么，或者是不可琢磨的愛情？
　　
　　趙艷，我愛的是你，還是愛情，或者不過是你所給過我的生活。為什么三個月零七天后，我對你依然如此的難以割舍？
　　
　　我不知道答案，心底更加荒涼。
　　
　　我開始想，也許有一天，我會說，我曾愛過一個人，她讓我刻骨銘心。那時候我相信，無論經(jīng)過多少年，這份愛必將停留在我心底最深的角落，被歲月埋葬，被時光淹沒。我也許不會記得趙艷的容顏，可是我會記得她曾經(jīng)給我的一切。當她老了，鉛華洗盡。如那首美麗的詩，我依然會慢慢讀。在黃昏的椅子上，目光安詳，回味悠長，“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圣者的靈魂……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的皺紋……在紅光閃耀的爐子旁……凄然地輕輕訴說那愛情的消逝……在頭頂?shù)纳缴纤�緩緩踱著步子……在一群星星中間隱藏著臉龐……”
　　
　　那又是如何的一種浪漫情懷，莫非，需要用我一生的時間來驗證？
　　
　　一想到那個名字，心總有生生的疼。而她，卻不知道。
　　
　　我終于忍不住拿起了手機，給趙艷發(fā)了條短信，只有幾個字，說，我想你，很想。對不起。這幾個字似乎承載了我全部的重量，我一下感覺如釋重負似的，又是長嘆了一聲。
　　
　　老娘從衛(wèi)生間走出來，看到了，有點責(zé)怪，說，多情，你說你這孩子，小小年級的，老嘆氣什么呀，有什么好嘆氣的，我怎么感覺你有點怪怪的。
　　
　　我只好趕緊轉(zhuǎn)移話題，說，媽，不都給你說了，工作忙。咳，算了，不說這些了，你都忙這么長時間了，趕緊歇會吧。一會我還要出門呢。
　　
　　老娘直了直腰，用手錘著背，一邊感嘆說，真是老了，干了這么點活就不行了。我去睡一會，你忙你的去。
　　
　　我恩一聲，看著她身影蹣跚地走過，心里更是不好受。老娘哎，有一天你會原諒兒子撒下的這個善意的謊言么？
　　
　　手機響了一下，我猛一個激靈，我原本以為趙艷不會回短信的，此前給她發(fā)過無數(shù)條短信，回顧了我們交往的若干細節(jié)，包括大一時的第一次見面，第一次接吻時我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有一次她生病，我愣是在醫(yī)院守了她24小時，沒睡覺。其實中間瞇過幾小時，既然趙艷一直是昏迷的，我那時候非說24小時沒合眼，其實也不過是想讓我們的愛情更加至純至美至感人，人間少有，世間絕唱，這也純屬戀愛的小把戲，算不了大錯。現(xiàn)在想來，莫非這一絲雜質(zhì)便注定了我們今天的結(jié)局？再一想又覺得自己荒唐，天要下雨，老婆要分手，有些事情是說不清楚的，其中那有必然的因緣，我只是因愛迷竅，多少有點犯糊涂。其他發(fā)的信息，諸如我們把人生寶貴的第一次獻給了對方，我一定會記住你一輩子的，以及認識了7年，我們早已從愛情升化為親情，沒有你不知道該怎么過。這話也經(jīng)不起推敲，三個多月都過去了，地球照樣轉(zhuǎn)，月亮每天升，再沒有人管著我網(wǎng)上調(diào)情，只要我愿意，哪怕是我馬上領(lǐng)一個回家都成，這世間其實沒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就是一個心結(jié)。只要解開了，萬事自然大吉，人生處處通途。解不開，你就是作繭自縛，天生古墓派的傳人，只知道空守著活死人墓，全然沒有想到外面美好的生活正等著你，只要你肯走錯出去。諸般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還是如此的難受，到最后連我都迷惑自己是不是心里有病了。
　　
　　那條短信只有三個字，但讓我觸目驚心。在我生日這天，在她記得給我發(fā)條短信祝我生日快樂這天，在我們分手三個月零七天的這天，在我依然對她念念不忘，割舍不下的這天，她說：我生病了。
　　
　　我趕緊打電話過去，在聽到一段香水有毒的彩鈴后，沒有人接。第二次撥過去時，又關(guān)機了。我心里又是焦急，又是生氣，心說，趙艷，你到底在想什么，既然明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接個電話有什么不可以的，人家還一夜夫妻百日恩呢，我們7年了，不知道該有多少恩了。讓我焦急的是，既然她說生病了，不知道現(xiàn)在如何，什么病，去沒去醫(yī)院，有沒有人照顧她；而生氣的是，都告訴我生病了，又不接我電話，這說明了什么？
　　
　　我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莫非，趙艷已經(jīng)有新男朋友了？
　　
　　想來想去，只有這個解釋，別無分店。否則，依我對趙艷的了解，她念舊情是毫無疑問的，給我發(fā)短信即是明證。另一方面，很多人都在失戀后會找別的人來代替，此種例子現(xiàn)實中十之八九，趙艷能跟我裝沉默達三個多月之久，如果沒有新角色出現(xiàn)，打死我也不信她會對我那么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短信置之不理。
　　
　　所以，現(xiàn)在最后可能的一種結(jié)果是，這三個月她一定有了新的目標，發(fā)展到何種程度無法斷定。但對我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我每天苦苦等待的就是這樣一個結(jié)果么？
　　
　　這幾個月我也會偶爾想到萬一趙艷有新男朋友了怎么辦，但這個問題來不及深入思考，便不敢再去想，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變成了事實，他們發(fā)展到哪一步了，是不是這個時候趙艷正跟他在一起，他們在床上……
　　
　　心又疼了起來，如同針扎。我斜躺在床上，抱住一個抱枕，使勁地抱著，仿佛只有那樣，才可以讓我的心疼減輕一點點。可是，心里分明是更加的疼，這個有小熊頭像的抱枕可是趙艷買的呵。
　　
　　我不死心，一遍遍地撥著號碼，那頭聽到的一直都是那個好聽的女聲，對不起，你撥叫的用戶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對不起，你撥叫的用戶已關(guān)機……對不起，你撥叫的……對不起……對……
　　
　　不知道撥了多少遍，如果不是想到晚上可能還要打電話，或許會一直撥到手機沒電為止。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完全擊倒了我，一瞬間，我腦海里空空如也，仿佛一個巨大的山洞一樣，一直空到虛無，不管任何動靜，于我全無感覺。
　　
　　低下頭，深深地伏進抱枕里，心里的難受無法形容，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我夠傷心，可是我卻哭不出來。
　　
　　或許過了很久，也或許不過幾秒，但感覺時光如此煎熬，漫長的像到永恒。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我猛一驚，是有電話進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我心想莫非是趙艷換了別的手機打的，剛才她關(guān)機可能是沒電了，這樣一想心里頓時有了希望，趕緊將電話接了起來。
　　
　　沒想到的是，不是趙艷，而是一個陌生而很好聽的女聲。

8.

　喂，是韋多情先生嗎？聲音很純，感覺像是小女孩的聲音。
　　
　　我一愣，腦子里百轉(zhuǎn)千回，但還是沒有想到是誰。我說，是我，你……
　　
　　后面的話沒有問出來，主要是怕萬一猜錯了尷尬，反正只問一半，對方會自己說出來的。
　　
　　那頭靜默了片刻，我似乎聽到了一些雜音，好像是對方使勁地忍住笑，又忍不住似的，問，聽說你文采挺好的啊。
　　
　　這話來得莫名其妙，我偶爾寫點QQ空間，發(fā)點心情文字，趙艷走后，相思成災(zāi)，不免多寫了幾篇。后來便長久沒有更新過。但這不足以成為讓對方給我打電話的理由，更何況，我的空間上并沒有手機號。
　　
　　我正在想到底如何回答呢，那個好聽的聲音嘻嘻一笑，說，你肯定在想我是誰吧，那你猜猜，我是誰？
　　
　　電話那頭又是傳來一陣雜音，很快，我聽到了笑聲，不止一個女孩的笑聲。我有點不悅，本來心情郁悶，禁不起別人愚弄，不管她是誰，我可沒興趣跟她逗樂，有點不耐煩地說，你到底是誰呀？
　　
　　那頭沒有回答，卻換了一個聲音，很顯然是另外一個女孩，問的很直接，說，喂，韋多情嗎，我問你，你長的帥不帥呀？
　　
　　我心思一轉(zhuǎn)，馬上想到了一個可能。這個小東西，居然跟我來這一套，我在江湖上混多久了，豈容讓她們逗我，說，我啊，很帥的，反正走到路上，一般人不會把我當成劉德華。
　　
　　那頭一下笑起來，似乎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說，你真有那么帥嗎，那你有女朋友沒？
　　
　　我心里暗笑一聲，拉長了聲音，說，沒有啊。
　　
　　那頭又說，那你怎么不趕緊找一個呀?
　　
　　我說， 這個……唉……那個……
　　
　　對方噗哧一笑，說，什么這個，那個呀，你說說，你想要什么樣的女朋友，我給你介紹一個，我門宿舍的貨比較多，可以隨便挑。
　　
　　電話那面?zhèn)鱽韼讉�女孩的哄堂大笑，似乎還有相互的取笑聲，說，去你的吧，誰是你的貨呀。還有人說，小涵，快跟你意中人接電話去。
　　
　　我心里一動，小涵莫非是那個長的像張韶涵的蛋糕女孩。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肯定是小妹她們宿舍的女生，按照這樣判斷，張韶涵有可能是小妹的舍友，這個小東西，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也不知道她所謂的失戀到底怎么樣了，我一直很想問問清楚，又怕那樣反而會傷害她，憋在心里難受。
　　
　　那頭終于笑翻，幾個女孩的嬉鬧過后，我聽到了小妹熟悉的聲音，溫暖的如同春天，像一陣風(fēng)滑過心房，撫平所有憂傷，說，大叔，生日快樂。
　　
　　我莞爾一笑，說，謝謝，我就知道，是你這個小東西，怎么，都是你們宿舍的呀。
　　
　　小妹嘻嘻笑著說，是呀，大叔，是不是聲音都很好聽啊。
　　
　　我拉長了聲音，笑著說，是——啊——，然后加了一句，說，沒你好聽。
　　
　　小妹嬌嗔一聲，才不是呢。
　　
　　我說，小妹，謝謝你的蛋糕。
　　
　　小妹失望地奧一聲，說，你知道是我送的拉，那我好失敗呀。大叔，今天好丟臉，我跟小涵打車去你那里，原本想給個驚喜的，沒想到那個司機也不知道地方，害我們足足找了半天。她嘆了口氣，接著說，我都設(shè)計好長時間了，一個美女突然出現(xiàn)在你面前，送你蛋糕，祝你生日快樂，你說是不是很好玩啊，沒想到……哼，一點都不好玩。
　　
　　我說，那個送蛋糕的女孩叫小涵啊，名字挺美的，人也很好看。謝謝你拉，小妹，我已經(jīng)很感動了，真的，沒想到你還覺得我的生日，有這份心意就夠了。
　　
　　小妹嘻嘻一笑，大叔，我送的蛋糕，你吃了沒，好吃不？
　　
　　我說，好吃，好吃，跟你一樣好吃。
　　
　　小妹切一聲，說，去你的吧，大叔，沒個正形。
　　
　　我剛要繼續(xù)逗逗她，卻聽到她旁邊的人在喊，婷婷，讓韋多情請客，告訴他，我們今天要去格林小鎮(zhèn)吃飯，我要吃烤翅。另一個說，我要吃草莓沙冰，日式豬扒飯。還有一個馬上說，去，去，都吃成豬了還吃，然后我聽到她喊，韋多情，我要喝冰磨卡，吃薯條，還要一份水果沙拉，一份小炒肉。
　　
　　我忍不住想笑，還是沒有笑出聲。小妹恩了一聲，這是她的習(xí)慣，說話之前先停頓一下，嘴里發(fā)出一聲，帶著點撒嬌，有帶點鼻音，還有點懶洋洋的味道，這個時候感覺她就像個孩子一樣，可愛無比，說，大叔，她們要你請客，那怎么辦呀？
　　
　　看她們?nèi)绱藷崆楦邼q，我不忍拒絕，算了一下時間，跟乖乖貓約的6點，兩個小時結(jié)束戰(zhàn)斗，還可以趕另外一個場，反正都是在格林小鎮(zhèn)，我不介意在同一晚上跟兩撥人吃兩次飯，更何況，都是女孩，說不定美女不少呢。就說，好，那就吃吧，我晚上還有點事，8點半吧，到時候吃怎么樣。
　　
　　然后我聽到小妹在跟她們宿舍說，大叔要請客了，八點半，似乎有人說，8點她有事，還有一個說，去，八點半就八點半，還有一個說，能不能早點呀，我晚上要跟男朋友去看話劇《雷雨》。小妹在跟他們解釋，大叔說他有事。后來她們又嘰嘰喳喳了辦天，總算是達成了一致，似乎是說能去的就去，去不了就算了。
　　
　　我心說可夠麻煩的，不知道兩場飯局會不會穿幫，如果穿幫了，又是多么的富有戲劇性。小妹的聲音又傳來了，說，大叔，那就八點半吧，不見不散哦，我們宿舍的可都很能吃的，嘻嘻，你多帶點錢呀。
　　
　　我哈哈一笑，說，沒事，你們可著勁地吃，只要不怕胖。然后壓低了聲音，說，吃成豬都成。
　　
　　小妹哼一聲，說，大叔，去你的吧。我掛了啊，我要去做頭發(fā)，嘻嘻，我的頭發(fā)最近都分叉了，好煩人那。
　　
　　我說，好，去吧，晚上見。掛了電話后，竟然莫名的拿著電話想了半天，今晚注定是要趕場子的，我開始想，如果乖乖貓讓我很滿意，那我可以趕在8點左右結(jié)束；如果不滿意，7點就可以吃完，順便在傳媒大學(xué)的校園里逛逛，小妹常說她們學(xué)校美女如云，總有令人驚艷的女子在校園里走過，同為女性，連她們都嘆為觀止。說的我一時心動，只是苦于沒有時間，看來今晚可能是個機會。
　　
　　坦率點說，我對乖乖貓并無多少感覺，如果不是先前有內(nèi)疚之意，后來又加了她，而她或許不過是隨口說要幫忙，讓我產(chǎn)生了一些小感動，或許我們就不會再有第二次交叉的機會。但人生往往如此，一個偶然的機會，說不定又注定了點什么，這讓我竟然產(chǎn)生了一些小期望。乖乖貓漂亮嗎，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她真的愿意冒充趙艷，我們見面了，又會發(fā)生點什么呢？
　　
　　想來想去，沒有答案，不如不想。時間一點點的近了，我去另一屋看了看老娘，看她睡的正熟，老年人一般睡眠不好，只要睡著了就不要輕易打擾。我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在鏡子中看了看自己，兩眼無神，胡子拉碴，穿個短褲，汲拉著拖鞋，一點也不像個職場白領(lǐng)，倒像個農(nóng)民工似的，心里不由一樂，如果以這副形象去見乖乖貓，她不會轉(zhuǎn)身就走呀？
　　
　　自從趙艷走后，以前有序的生活一下亂了，衣服也懶得洗，被子三個月愣是沒有曬過。胡子也不是天天刮，吃飯開始規(guī)律，想想自己擺脫了兩個人的枷鎖，卻進入了一個人的地獄，自由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時，卻突然很懷念有人管的生活。人呵，總是這樣的不知足。
　　
　　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找了件相對好點的衣服穿上，又刮刮胡子，該出門了。我算了算時，現(xiàn)在5點，一個小時足夠到傳媒大學(xué)，并且還有富裕。和美女約會，提前到是一種優(yōu)秀的品質(zhì)，在這點上，我一向自認為夠紳士。
　　
　　輕輕地關(guān)上了門，隔壁的門是關(guān)著的，我心想這點她們該上班了，怎么還沒有動靜呀。我對她們的好奇心從未減退，一直保持在最強烈級別。看看四周無人，忍不住湊到門跟前看了看，還是沒有動靜。防盜門上掛著一張家樂福的宣傳海報，我一伸手撕了下來，心想自己干脆做點好事，幫她們?nèi)恿怂懔恕？吹酱芭_上還有其他一些廣告，索性都收集到一起，一邊琢磨自己可真是個好鄰居，居然幫她們收拾垃圾。
　　
　　剛要轉(zhuǎn)身時，門響了一聲，細腰小姐出來了。
　我設(shè)想過無數(shù)個和隔壁兩位相遇的場面，但從來沒有一個如我所想。
　　
　　細腰小姐認出了是我，呀了一聲，說，呀，我還以為誰呢，是你，你湊我家門上干嘛。
　　
　　我尷尬地揚了揚手中的廣告，說，沒，沒干什么。
　　
　　細腰小姐沒有多琢磨，不知道是真把我當發(fā)小廣告的了，還是在跟我開玩笑，說，你發(fā)小廣告啊，別煩人，怪不得我們家每天一開門到處都是的，原來都是你發(fā)的。
　　
　　這讓我有點苦笑不得，我好歹是一白領(lǐng)，再怎么裝也裝不出發(fā)小廣告的氣質(zhì)。剛要說話，
　　另一個聲音傳來了，是小單，說，姐，你在跟誰說話？
　　
　　細腰小姐似要關(guān)門，我也覺得無趣，打算走人。小單出來了，看到我，馬上笑了笑，說，哥，是你啊。
　　
　　我只好也抱之一笑，解釋說，我要出去一下，剛好看到你們家門口有這么多廣告，就順手想把這些垃圾帶下去，我從來不看這些的，所以……話到一半，其意自明，不用說那么清楚的。
　　
　　細腰小姐哈哈大笑起來，說，你看我，還把你當發(fā)廣告的了，我說呢，看著也不像嘛。對不起，誰讓你扒門上呢。
　　
　　我說，沒事，沒事。看她們穿戴整齊，都是各自發(fā)揮出了其強項，小單的長腿性感無比，所以她穿的裙子依然很短。細腰小姐的腰白晃晃的，讓人忍不住想摟。有一股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香水味撲面而來，我心里琢磨估計是要去上班，就問她，怎么，你們要出門？
　　
　　細腰小姐恩了一聲，小單在后面鎖門。我不知道再說什么好，只好往前面走了幾步，摁了電梯后等著她們。以往無數(shù)次等電梯，足足要等好長時間才能停在這一層，這次沒想到我剛一摁下，門馬上開了，里面還有幾個人，我一眼看到正前面是一個美女，穿的一件紅色連衣裙，正對著我。我的目光瞬間在她的身上掃了一眼，馬上得出結(jié)論，該女子比隔壁這兩位要漂亮，有氣質(zhì)，但身份不明。心里一時有點猶豫要不要下去，回頭看了一眼，似乎鎖門出了點問題，小單站在一旁，細腰小姐正在那里使勁。
　　
　　念頭轉(zhuǎn)的很快，電梯美女雖美，但要認識卻不知經(jīng)過多少千山萬水，不一定也只是一面之緣，還是隔壁這兩位要實際得多。我趕緊擺手示意我不下，可能是這一動作有點滑稽，電梯門關(guān)上的那一瞬間，我看到電梯美女嫣然一笑，我馬上一蕩，難道她是在沖我笑嗎，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跟電梯美女一路下樓，心里竟然有點小失落似的。
　　
　　我問她們鎖怎么了，細腰小姐的脾氣似乎有點不好，抱怨說，媽的，這鎖不知道怎么了，鑰匙插進去老是拔不出來，我靠。
　　
　　我心說壞了好，以后我又有機會接近你們了，一邊說，我來看看。細腰小姐似乎不樂意，但小單明顯對我有好感，說，姐，讓哥試試，他或許有辦法呢。
　　
　　細腰小姐嘟噥著站過一旁，我一直不知道她叫啥，心想今天一定得問出名字來，哪怕是夜總會小姐常用的小紅啊，小花什么的都成，有個稱呼好歹叫起來順口，一邊在那里鼓搗，一邊裝作有口無心地說，這鎖呀，就跟人似的，不能急，得慢慢來，只要找準了它的脾氣，肯定能拔出來。
　　
　　小單一笑，細腰小姐哼一聲，一臉不信。我手一伸，鑰匙拔出來了。小單驚奇地叫道，哥，還真的啊。
　　
　　我得意地說，那是。又隨口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問，哎，你叫小單，是吧，那你姐叫什么呀。
　　
　　細腰小姐接過鑰匙，說了句，謝謝你拉，后面的兩個字卻是對小單說的，說，走吧。
　　
　　她對我的殷勤似乎全不在意，這讓我心里多少有點惱。依我的觀察，細腰小姐應(yīng)該浸淫風(fēng)塵已久，估計什么樣的男人都見過，大概我這樣的鄰居在她眼里，多半就是沒事套套近乎，有色心無色膽，或者在某個時候終于消費一把，也一定會仗著鄰居的這層關(guān)系要她全免費或者打個折什么的。而且我覺得她的性格多少有點大大咧咧，脾氣肯定不好。小單則感覺要風(fēng)塵味少一些，估計從業(yè)不久，從她叫細腰小姐一口一個姐這一點可以看出來。昨晚我乘著修水管想發(fā)生點啥，小單并沒有拒絕，如果換了細腰小姐，估計可能是另外一個樣子的。
　　
　　但我不能表達我的惱火，只好裝作不在意地望了望小單，她也沖我一笑，邊走邊說，哥，你叫姐小枝吧，她喜歡別人這樣叫她。
　　
　　我忽然想起來一部懸疑小說里面的主人公就叫小枝，是個女鬼，莫非她的名字由此而來，剛想問問，又沒有說出口，心想自己夠奇怪的，不就倆小姐嘛，還正兒八經(jīng)的要跟人家討論文學(xué)作品似的，如果再深入點，難道要說說“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啥的。
　　
　　電梯門開了，沒有其他人，我摁住開關(guān)，等她們進去后再進去。在狹小的空間里，她們身上的香味更加濃郁，我背對著她們，沒有轉(zhuǎn)身，多少有點心猿意馬。倆小姐沒有說話，一時空氣里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下到5樓的時候，我總算是找到了一個話題。我覺得這個事情得跟她們談一下，要不然如果再像前天晚上那樣，讓老娘聽到了多尷尬。但這個話題又不好開口，只好側(cè)過身，吞吞吐吐地說，嗨，我剛想起要說什么來著，看我這年級，人上年級了真是啥都記不住了。
　　
　　小單一笑，說，哥，你這么年輕，還上年級呀。小枝似乎一直對我不上心，想想也是的，對她來說，這個世間的男人只有兩種，一種是嫖客，另外一種是非嫖客。我既然不是她的目標客戶，又何必在我這里瞎耽誤功夫，所有的念頭都是我自己YY出來的，是我非要跟她們討點近乎。至于具體干什么，還沒有深入到那個階段呢。
　　
　　前面那句話不過是起到調(diào)節(jié)一下氣氛的作用，我終于還是把心里話說了出來，說，前天晚上有點吵，你看，我媽來了，晚上你們能不能聲音小點？
　　
　　小枝看我一眼，不耐煩地轉(zhuǎn)過頭去。小單的表情似有尷尬，說，哥，我知道，那天晚上……是，是特殊情況。
　　
　　我說了句謝謝，心想還能有什么特殊情況，為客戶提供聲色并茂的服務(wù)，任何時候都一樣。既然人家已經(jīng)知道我的意思了，或許晚上會注意也未可知道。我沒有理由要求人家不去叫床，所以話只能點到為止。
　　
　　下得樓來，一股熱氣撲面而來。正是黃昏時分，已經(jīng)有不少大爺大媽在下面遛彎或者遛狗。我走在兩位小姐旁邊，多少有點鶴立雞群的感覺。小單長腿修長，身材曼妙；小枝纖腰畢露，性感風(fēng)騷。我突然忍不住想，如果她們不是小姐，而是兩個有正當職業(yè)的美女，那該多好，我左摟細腰，又撫長腿，和她們相擁著走過鬧市，走過人群。旁若無人，無所顧忌，在人們釘子一樣的目光中，冷冷地狂歡。古代文人常狎妓，那些千古佳作的靈感大概都來源于青樓，那時不犯法，可以坦然地玩出各種各樣的P來。如果有一天，我和這倆小姐發(fā)生不得不糾纏的故事，我們?nèi)�位一體，聲色犬馬，在她們那張柔軟的大床上，在充滿詩情畫意的浴室里，在聲色迷離的酒吧里，甚至在紛紛擾擾的人海里，在車上，在月光下，在風(fēng)中，在雨中，在草地上，在所有能想到的地方，做或者不做，統(tǒng)統(tǒng)都是溫柔鄉(xiāng)，那該是多少男人心底潛藏的愿望？
　　
　　大爺大媽們的目光明顯有點異樣，我稍微有點不自然。兩位小姐可能知道別人對她們的看法，所以一般不向兩邊看，繼續(xù)裊裊娜娜地往前走。鼻邊香氣可聞，身邊美色誘人，我稍微往后面退了半步，以用最佳角度去欣賞她們的身材，心想這樣的時刻可真奇怪，莫非，我心底里一直想和這倆小姐發(fā)生點什么。
　　
　　到小區(qū)門口，我剛要問她們怎么走，突然看見兩人的臉色大變，這次開口的是小枝，她的語氣多少有點焦急，說，你快走，就裝作跟我們不認識，別給自己找事。
　　
　　我稍微一愣，這啥意思啊，順著她的目光看上去，看到一輛黑色的別克旁，正站在一個猛男，足有1米86的個頭，衣服很緊，身上鼓鼓囊囊的，全是肌肉，應(yīng)該是個常健身的主。
　　
　　他的目光很不友好，正一臉冷漠地看著我，眼睛中射出刀子一樣的光，那意思像要把我吃了似的。
　　
9.

　　我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稍微愣了一下。小單見我沒有走開，快走了一步，想拉開跟我之間的距離。小枝掩飾性地裝作愣了一下，然后像是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地，但多少有點不自然地說，哥，你怎么來了？
　　
　　我依然沒有明白她們的意思，反倒跟了上去。小單似乎回頭想說什么，又沒有說。
　　
　　猛男的目光一直看著我，鼻子里冷哼一聲，不知道啥意思。我剛想問問隔壁兩位，這是誰呀，你跟她們認識。馬上又想到自己也挺傻的，這有什么好問的，小姐一般都跟傳說中的黑社會以及一些地下組織有關(guān)，跟我完全是兩個世界，我活在正常人群的世界里，而她們或許處于所謂的邊緣人群，這個時候我的心里其實已經(jīng)有一些隱隱的不安，心里忍不住想如果這個人是壞人，那我該怎么辦，英雄救美的事情我沒干過，更何況是救兩個小姐。
　　
　　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看著猛男一生的肌肉，多少有點發(fā)怵，腦子里在飛快地想，片刻后會不會發(fā)生一些武斗啥的。當著兩個美女的面，我肯定不好意思退卻。即便她們不過是小姐，但如果真的鬧起來，我也絕對會把她們當女白領(lǐng)一樣看待，一樣會奮不顧身地……拉著她們倆的手，就像《又見一簾幽夢》中的巴黎狂奔似的，來一個七月狂奔，這個說法明顯比諸如北京狂奔啥的更有情調(diào)。然后我們穿過人群，穿過樓群，穿過河流，穿過悠長的巷子，最好不要有出租車出現(xiàn)，就這樣跑啊跑，拉著兩個美女，乘著這趟愛情的列車，一直跑到地老天荒……電視劇就這樣結(jié)束，瞧瞧，多文藝的片子。
　　
　　我甚至想到了那句臺詞，他不就一個猛男嘛，上看是一個猛男，下看是一個猛男，左看是一個猛男，右看還是一個猛男，也沒什么稀奇的啊。
　　
　　這樣想的時候，越想越有趣，一下似乎不那么緊張了，猛男看我的表情有點奇怪，盯著我看了看足足10秒，也可能更長時間。應(yīng)付這種場面我明顯缺乏經(jīng)驗，想笑笑不出來，想說話又不知道說什么好，各種念頭，紛至沓來，既不能像接見外賓一樣伸出友好的手，又不能像樓下的大媽一樣問候，你吃了嗎，或者干脆就說，嗨，哥們，你買的股票漲了嗎，馬上要到5000點了，肯定不能說你養(yǎng)雞了嗎，那是自掘墳?zāi)埂？傊�是感覺左右為難，進退不得，好在還有幻想，可以讓我表面風(fēng)平浪靜，內(nèi)心氣象萬千。
　　
　　小枝看了我一眼，還是示意我趕緊走人，我假裝沒看見，只聽她又說，哥，你找我有事嗎？
　　
　　猛男剛要說話，突然又彎下腰去，這個時候，一幕最新的韓劇上演。車窗緩緩搖下，一個一臉酷像的老大出現(xiàn)了，他低低說了句啥的。猛男連連點頭，做小雞啄米狀。
　　
　　我終于看清楚了車里面的人，我靠，這不就那天見過的豬頭男子嗎，原來他呀，那我還裝什么緊張呢，心下頓安，不由的長出了一口氣。至少，豬頭男子在體型上，不具有猛男一樣的侵略性。
　　
　　我往前走了走，說，你好。我以為他會認出我來呢，然后想起那天晚上的雙飛現(xiàn)場直播，我是其中離他最近的觀眾之一。
　　
　　豬頭男子看我一眼，說話了，那種語氣我感覺像是碎玻璃似的，尖銳而扎人。一聽就是北京土著，口音很明顯，而且很不友好，說，你誰呀你，干嘛啊。后面的話是對隔壁兩位說的，說，這誰啊，誰讓你們跟他在一起的。
　　
　　小單的惶恐更加明顯，小枝強作鎮(zhèn)定，說，杜總，我……我們也不認識他。
　　
　　原來豬頭男子姓杜，根據(jù)我先前見過他肚子的尺寸，我覺得叫肚子總更合適。說，你不認識他，他怎么還跟你們走一路。你找死呀你。
　　
　　我一聽這話有點怒，如果不是猛男在旁，我想自己一定會把肚子總打一頓，然后……再說。看他們?nèi)绱私�，我覺得自己還是趕緊走人才是。但我不能讓肚子總覺得是我害怕什么的，總得故作姿態(tài)，嘴里嘟囔了一句，我靠，聲音小到基本讓他聽不清楚我在說什么，但大到能讓他聽到我說什么了，然后轉(zhuǎn)身要走。
　　
　　肚子總目光一示意，猛男一伸手把我攔住了。
　　
　　我心里咯噔一聲，完了。說不緊張那是假的，這倆人一看就非善類，我可是良民，最不愿意接觸的就是這種人了，今天八成看來要發(fā)生點什么了。　　我心說，呀，這哥們，干嗎這么看著我，就算是我真跟隔壁兩位發(fā)生了點啥，也不至于這樣吧。她們可是自帶身體搞生產(chǎn)的，發(fā)生有些事情是題中之意。
　　
　　但看他的眼神實在扎人，我一時心里有點不舒服，但更多的是疑惑。小單看出了我的意思，低低給我說了句，哥，你先走吧，這是姐的一個朋友，他……小單住口不說了。我看到小枝瞪了她一眼，似乎有點怪她告訴我這些。
　　
　　我又掃了一眼，其實這猛男也挺帥的，高大威猛，仔細一看竟然有點像裴恩俊。上身穿一件很休閑的T恤，下面是牛仔，鞋子是李寧牌的旅游鞋。我之所以認得鞋子，是因為我也有兩雙，都是趙艷曾經(jīng)給我買的，她老說男人的品味主要體現(xiàn)在鞋子上，我的看法是鞋子嘛，就像兩個人過日子，只要自己舒服就行，管它什么牌子呢，再說了，李寧牌的也不見得就能體現(xiàn)出品味來……一些細節(jié)總在不經(jīng)意間冒出，俱是傷感，我的心里又是忍不住喟然長嘆。
　　
　　裴恩俊依在黑色的別克車前，不時地有路過的女孩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我猜測他的經(jīng)濟勢力應(yīng)該不差，或者至少比我強，加上長的帥，應(yīng)該是許多白領(lǐng)女孩夢寐以求的金龜婿。可是，我再看他時，分明在那一絲逼人的目光中，又看到了一些別的什么。
　　
　　小枝走了過去，我以為她一定會緊張萬分的趕緊向裴恩俊解釋，誰知她只是看了他一眼，卻扭過了頭去。那面是西壩河，泛著綠色的水混濁不堪，毫無生氣。那一瞬間，我突然感覺，這就像小枝的眼神，空洞而茫然地望著遠方，而遠方除了遙遠一無所有。
　　
　　裴恩俊想說什么，又沒有說出。小單沖他笑了笑，我聽到她說了句，哥，你來了呀。
　　
　　裴恩俊點了點頭，說，我來接你們。他的目光又投向了我，我的感覺馬上變的很奇怪。因為，我竟然從其中看到了一種說不出的痛楚，或者是壓抑、煎熬。在那張英氣勃勃的臉龐下，似乎有掩飾不住的黯然。他的目光也不再像最初給我的那樣扎人。在一瞬間的咄咄逼人后，終于柔和了下來，尤其，是在看著小枝的時候。
　　
　　我的腦海里馬上閃過一個念頭，不會吧，裴恩俊難道是小枝的男朋友？
　　
　　再一看這架勢，又覺得不像。小枝對他似乎并不買賬，表情多少有點冷淡。小單看看小枝，又看看裴恩俊，再看看我，似乎有點為難。
　　
　　這個時候我該識相點走人了，我沖她們點頭一笑，一邊揚手擋下了一輛出租車。坐進車里的瞬間，我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裴恩俊走到小枝的身邊，似乎在說著什么。小枝一摔手，往前走去。裴恩俊趕緊跟了上去……然后，車拐彎了，我什么都再看不到。
　　
　　我有點意猶未盡的轉(zhuǎn)過頭，心里卻更加好奇，如果這個場面放到正常人群中，我完全相信絕對是裴恩俊在追小枝，而小枝還在拿捏著，還沒有答應(yīng)。但她們……小姐也會有一個裴恩俊這樣又有錢又長的帥哥去追么，想想真是不可思議。
　　
　　可是，小姐就怎么會沒有人追呢，她們怎么就不能做灰姑娘遇見白馬王子的夢，她們怎么就不能渴望著意中人有一天會身披金甲，腳踩祥云來找她呢，她們怎么就不能追求那該死的溫柔，童話般的愛情呢。
　　
　　愛情呵，誰能說清楚它到底是什么？
　　
　　沒有答案，就不用去想。有一天總會水落石出的。現(xiàn)在，我感覺自己對隔壁這兩位的興趣越來越大，甚至比對乖乖貓的興趣還要大。想想生活如此有趣，我失戀的痛苦，似乎在一天天的淡了。
　　
　　出租車拐上了三環(huán)，穿行在車流中。今天是周日，堵車還不嚴重，但車速依然不快。車內(nèi)冷氣開的很足，我將自己放倒在后座上，盡力拉開了身體，雙手抱在腦后。車外喧囂，車內(nèi)安靜，仿佛兩個世界，我在這一瞬間的清涼中，思緒又不知道飄向何處。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沒有想。
　　
　　正是黃昏，打車穿過城市，目光一片蒼涼。這是我熟悉的城，我身居其中，每天疲憊而艱辛的活著；這是我陌生的城，我永遠也搞不清楚它到底有多大，有多少人像我一樣，我不知道他們是否痛苦或者幸福；這是我冷漠的城，走在路上，每個人行色匆匆，你看不出誰會對你微笑。當你有一天失落，那時候跟死亡并無太大分別；這是我驕傲的城，理想隱藏其中，追求永無止境。我常常告訴自己，你一定要好好努力，駕乘寶馬，享受生活。
　　
　　司機從后視鏡中看到我狀態(tài)不好，說，怎么，下班了吧，累啊，那我們來點音樂，放松一下。
　　
　　我恩了一聲，沒有說話。
　　
　　司機順手打開了廣播，里面播著一個叫做一路暢通的節(jié)目，可是這個城市從來也沒有暢通過，到處都在堵車，到處都是人群。無數(shù)的人穿行其中，他們在尋夢或者失落。有人來了，有人走了。每個夜里萬家燈火，失落的人在其中哭，得意的在其中笑，想不開的人站在天橋上縱身而下……這一刻，你會是哪一個？
　　
　　我漂泊過，我曾愛過，我還活著，這是我真實的生活。在將來的某一天，我必將為一所房子付出我前生所有的積蓄，包括青春、激情和金錢。在可預(yù)見的日子來，我必須得有一個老婆，無論我愛不愛她，或者，還得有一個孩子。我們一家三口在擁擠的人群里，幸福或者不幸福地生活著，誰知道呢，我只知道此刻望穿一切，只有蒼涼。世間事，有多少如黃粱一夢。夢醒后，你能握住幾多？
　　
　　我也許握住了生活，可是我握不住愛情。
　　
　　我也許握住了愛情，可是我握不住自己的心。
　　
　　我也許會握住自己的心，可是我握不住你對我永遠真誠以對。
　　
　　閉上眼，低下頭，裹緊自己，裝作堅強。沿著這個城市的燈火走下去，沒有誰能知道是否到達我輝煌的終點。
　　
　　而來路，卻已無可回頭。
　　
　　前面到了一個紅燈，一長串的車停著，似乎有點堵車。司機無話找話，說，嗨，又堵上了，怎么走啊。
　　
　　剛剛進入的情緒一下亂了，我有點不耐煩地說，走朝陽北路。
　　
　　司機說一聲，好勒，就聽您的。
　　
　　我看著他的側(cè)臉，他應(yīng)該已人過中年，胡子拉碴，一臉生活的苦大仇深模樣。可是，我卻從他的臉上看不到失落，有的只是一種樂觀的情緒。這一瞬間，我竟然有點小慚愧。瞧瞧，你這出息，那來這么多感嘆呀，失戀了，再找一個不就完了，對，再找一個美女，比趙艷還要漂亮的美女，要領(lǐng)著我的新媳婦去見趙艷，然后她們肯定會互相比較一番。我在一旁看著，然后說，趙艷，比你漂亮吧，現(xiàn)在后悔了吧。
　　
　　這樣想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但是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乖乖貓，心里又充滿了一種期待。盡管心里一直隱隱覺得此事有點蹊蹺，但是男人就這點不好，寧在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今晚還要請小妹她們宿舍的人吃飯，想想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當大幕落下，我會和哪一位美女含笑謝幕？
　　
　　格林小鎮(zhèn)到了，邁步走上臺階的時候，前面那一串串掛著的小燈泡，一瞬間讓我有點恍惚，這就是我想要的誘惑么，五顏六色，花花綠綠。我留戀在其中的斑瀾里，忘了自己，也忘了憂傷？
　　
　　找了個相對角落的地方坐下，一邊看了看菜單，還好，也不算太貴，一般菜就2、30塊錢左右。我算了算今天大致得多少錢才能應(yīng)付下來，這么一想，又覺得自己可真夠生活化的，不知什么時候起，開始學(xué)會了算計生活，學(xué)會了討價還價，這難道是趙艷教我的？
　　
　　我不由的搖了搖頭。曾經(jīng)，趙艷已經(jīng)是我生活的部分。現(xiàn)在，即便我想忘記也不能。在所有的場合，只有有相關(guān)的細節(jié)，馬上就會想起趙艷。一想到她下午說病了，我又有點著急，忍不住一連給她發(fā)了好幾條短信，問她怎么了，怎么不跟我聯(lián)系，到底什么病，要不要緊，要是方便的話，我陪她去醫(yī)院看看，你到底在哪里，我很關(guān)心你，對不起，我愛你，我依然愛你，是我不好，你原諒我……
　　
　　剛發(fā)完短信，還沒有來得及憂傷一下。
　　
　　一抬頭，一個貌似見過的美女，正娉娉婷婷地向我走過來……

10.
　　咦，在哪里見過她似的？
　　
　　這個念頭迅速的閃過，在心里畫下一個巨大的問號。什么時候，什么地點，一次無意的回眸，或者一次偶然的邂逅，我曾駐足，我曾張望，我曾對一個遙遠的身影黯然神傷？
　　
　　我相信分明不是夢里，傳說中的夢中情人絕難在現(xiàn)實中出現(xiàn)。但我感覺就是如此，到底在哪里見過她呢？
　　
　　美女走近了，一股淡淡的香氣飄來，我不由的呼吸了一口，竟然感覺心要跳出來似的。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你好，是韋多情先生吧。聲音很柔，牙齒很白，說話的時候還能看到臉上有淺淺的酒窩。
　　
　　我趕緊站了起來，說，是我，一邊忙不迭地拉開了椅子。這個紳士般的動作很顯然博得了她的好感，她嫣然一笑，我的心馬上不知道飛向何處。其實這些小舉動方面，我早已經(jīng)被趙艷調(diào)教的輕車熟路，比如出門先替女士開門，坐車替女士開車門，走路讓女士走靠近人行道的一側(cè)，吃飯?zhí)嫠齻兯洪_紙巾和筷子等等。有人說，好女人是一所學(xué)校，足夠一個男人學(xué)習(xí)一生。我突然無比懷念那些在女人這所學(xué)校上學(xué)的日子，就像懷念曾經(jīng)的愛情。
　　
　　這個時候終于可以近距離的觀察她了，一身合體的PRADA時裝，掩飾不住曼妙的身材。小坤包是LV的，全身上下似乎名牌不少，這讓她更顯得有氣質(zhì)。臉上化著淡淡的妝，雖輕描淡寫，但絕對精致，更顯得她楚楚動人。一副精巧的大耳環(huán)在燈光下晶亮剔透。我的目光隨著它搖來晃去，更加心神蕩漾。
　　
　　我說，是……乖乖，哦，不，應(yīng)該叫你藍顏吧。一邊心想這個名字八成應(yīng)該是編的，那有這么好聽的人名，又不是小說中。看她的穿著打扮，哪里像是勤工儉學(xué)的女大學(xué)生呀，心里更加疑惑。這個問題不好現(xiàn)在確認，反正美女已在眼前，我不介意多保留一點懸念。
　　
　　美女又是一笑，即便不是傾國傾城，也足以傾倒我，說，你想叫什么都行。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又加了一句，說，看你有點不信似的，藍顏其實是我的真名，我爸姓藍，我媽姓顏，他們各取了對方的姓，就成了我的名字。
　　
　　盡管我確信她一定聽到過無數(shù)的贊美，但還是獻上了我的殷勤，說，恩，這個名字真好，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是他們是很有水平的伯父伯母。
　　
　　此時我很放松，有的人就是如此，或許只是初識，但跟她在一起會讓你很舒服。我喜歡這種感覺，所以不忘時刻幽默一把，制造點更加放松的氣氛。
　　
　　乖乖貓輕輕哦了一聲，這一瞬間，我似乎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黯淡，像是隱藏著什么久遠的回憶，但我不能肯定到底是什么。
　　
　　我示意她點菜，一邊說，這個地方還不錯，我第一次來，環(huán)境挺好的。一邊假裝開玩笑，有意無意地問她，你以前來過吧，那點菜的這個光榮任務(wù)就交給組織拉。
　　
　　乖乖貓?zhí)ь^看我一眼，那眼神大概是說，呀，沒想到你這人還挺貧的。但她什么都沒有說，又低下頭去，我能看到脖子下面一抹白白的胸脯，若隱若現(xiàn)，更添誘惑。
　　
　　先前的感覺更甚，我確信應(yīng)該在什么地方見過她。乖乖貓在跟我談合同時發(fā)過照片的，那是生活照，現(xiàn)在依稀還能看出點影子來，但我總覺得不應(yīng)該是那張，現(xiàn)實中的乖乖貓其實比照片上要更有味道，她是氣質(zhì)美女，坐在你面前，魅力無處不在。一個眼神，一個手勢，甚至是一句話，都讓我想入非非，遠比照片上要生動許多。
　　
　　我在腦海里百轉(zhuǎn)千回，但記憶一瞬間模糊起來。過去遙不可及，淡如一首詩。我曾在什么時候追尋過你，那時你曾是我一生的姑娘；在寂寞大街上，我曾向左，而你向右，我們彼此遙遙地望著對方，卻從未走近；我做過一個夢，夢里有一個人長發(fā)飄飄，一雙溫柔的手撫過我的臉頰，我的胸膛，我的心房，那是你么？
　　
　　一瞬間，詩意的感覺回來了，這讓我覺得像找到自己。久在生活的河流里漂浮，早已經(jīng)遍體鱗甲，偽裝自己，也像別人一樣偽裝。多少年來我搖曳其中，有時候真渴望自己如此的純潔。
　　一直有音樂，有首歌適時地響起，竟然如此應(yīng)景，“我曾多少次夢見你啊，姑娘，夢見你那美麗的笑臉，帶著你的心情唱著你的歌，歌聲是那么的凄涼……”
　　
　　是陳楚生的《姑娘》，我看著乖乖貓那張美麗的臉，不由的長出了一口氣。我不相信一見鐘情，可是我相信愛情。這世間的愛情，如同那大師所說的路，只要你相信，并且走下去，終歸會是有的。
　　
　　莫非，我在看到乖乖貓的第一眼起，就喜歡上了她？
　　
　　忽然又想到了色色，當初也曾浮想聯(lián)翩。不知道我到底是在愛一個人，還是在愛上愛情。或者，我不過是像所有的男人一樣，心底里渴望著那傳說中美妙無比的艷遇？
　　
　　一時有點走神，乖乖貓點完了菜，看我不說話，問，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貧了？
　　
　　我趕緊回歸自己，說，那有貧啊，一看到美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汗不敢出，那還貧的起來。
　　
　　乖乖貓噗哧一笑，偏了一下頭，說了三個字，你這人……突然住口不說了。
　　
　　我說，什么呀，我這人怎么了。
　　
　　乖乖貓用一根手指點了點，說，看過《十面埋婦》嗎，里面有個詞比較適合你，叫“裝假車”。
　　
　　這個意思很明顯，就是說我在裝貝。其實誰又不是在裝，心理學(xué)叫告訴我們，一個男人在第一眼看到一個女人的時候，就在心里面判斷有沒有跟對方上床的可能，我總不能不裝，直接告訴你我想跟你那個吧。心里多少有點不悅，但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只好王顧左右而言它，說，咳，這個說法挺好的，看來組織真了解我。
　　
　　乖乖貓有點不屑，說，《與青春有關(guān)的日子》看多了，中毒了吧，那個片子前面還行，后面太爛了。你可別把自己當方言，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其實心里卻很脆弱。你就是韋多情，也不是“裝假車”，我很了解你的。
　　
　　我?guī)缀跻�吃驚地叫出來，什么，你了解我，這怎么可能。但“裝假車”的城府還是有的，我故意不動聲色地哦了一聲，說，是嗎，一邊等她自己說出來。
　　
　　乖乖貓似乎覺得自己言多有失，馬上轉(zhuǎn)移了話題，說，先不說這個了，你媽來了吧，怎么樣，沒有見到兒媳婦，你怎么給她老人家交代？
　　
　　我一邊心里在琢磨她說了解我是什么意思，是有人介紹的，還是看過我寫的東西，或者干脆就是一個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感情挫折的女人往往自稱自己很了解男人，恰恰其實她不過只是了解男人的性需求，而對他們的心理卻是一片空白。那乖乖貓又是了解我什么呢，我越來越覺得她像一個謎，這更增添了一種我想深入迷宮，一探究竟的好奇。
　　
　　我還是一貧到底，說，我媽就等你呢，你趕緊上任吧。你這么漂亮的，我媽肯定一見你就喜歡，非要把你給我娶回家不可。怎么樣，組織上考慮一下吧？
　　
　　乖乖貓看我一眼，稍微猶豫了一下，我猜她應(yīng)該是在拿主意。我自忖自己也不差，雖然沒有劉德華帥，但應(yīng)該還能入她的法眼，只是不知道這出戲唱下去，會以什么樣的方式收場。
　　
　　考慮了大概30秒后，乖乖貓終于下定了決心，說，恩，好，組織原則上批準，不過，組織上也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我大喜，差點隔著桌子站起來，抱住她大親一口，說，好，好，任何要求都成，赴湯蹈火，爬雪山，過草地也沒問題。
　　
　　乖乖貓瞪了我一眼，說，說你貧，還真不假。她稍微停頓了一下，終于鼓足勇氣說出來了，我……我也想讓你冒充我的男朋友。因為……因為，我媽過幾天要來看我。　我的腦海瞬間轉(zhuǎn)過無數(shù)念頭，乖乖貓說她媽要來看她，估計她也被老人家催的緊，無奈之下只好找人冒充，這樣可以化解壓力。剛巧我又在網(wǎng)上發(fā)帖，各取所需，各騙各媽，萬一彼此合適，也是意外之喜。不合適也不會受什么損失。
　　
　　這種解釋貌似合理，但是，我有所不解的是，一個穿著上萬塊PRADA時裝的美女，需要用這樣的一種方式來找替代男友么？更何況，她說了解我，我們不過只是在網(wǎng)上隨便聊了聊，何來的了解？還有最不合理的問題是，她怎么可能是需要勤工儉學(xué)的女大學(xué)生，一個女大學(xué)生怎么可能穿的起PRADA，除非她是……
　　
　　這個念頭迅速的滑過，我又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她兩眼，精心修飾過的眉毛淺淺淡淡，眼圈微微涂了點黑色的眼影，睫毛很長，不像是假睫毛，讓她看上去多了一絲嫵媚的的成熟。臉很精致，是美女通用的瓜子臉。反正老天爺就是這樣，只要是美女，它會把各個最好的部件都往對方身上安裝。鼻子玲瓏而挺，牙白而整齊，那兩個若隱若現(xiàn)的小酒窩，不知道有多少人醉在其中，我也會是其中之一么？再往下看，能看到白晰而好看的脖子，凸起的鎖骨很有骨感，這個時候很讓人產(chǎn)生想用手親撫過的沖動。因為坐著，剛好桌子以上的胸脯一覽無余，應(yīng)該還是不小的，我的心里突然升騰起來一種東西，有不能擁有的焦灼，有對美欣賞的渴望，有心底潛藏的欲望，甚至，還有一絲說不出的疼痛……不知道接下來，等待我的又會是什么呢？
　　
　　乖乖貓似看出了我的疑惑，說，怎么，不信呀。我媽真要過來，就后天的飛機。
　　
　　我一笑，說，沒什么不信的，這可真巧。然后提高了聲音，用小品式的語氣說，緣分那。
　　
　　乖乖貓說了句，俗。服務(wù)員適時地剛好把她點的飲料送了過來，我一伸手，說，我來，幫她打開，插好細管，然后遞過去。
　　
　　乖乖貓看我一眼，說，我覺得你跟網(wǎng)上不怎么像，真人比網(wǎng)上看著純情多了。在網(wǎng)上你簡直就是個……她突然不說了。
　　
　　我猜都能猜出來后面是那兩個字一定是流氓，說，你不都說了，網(wǎng)上嘛，每個人都是“裝假車”。我就是最裝的那輛唄。現(xiàn)在可是原裝的韋多情，你驗驗貨。
　　
　　乖乖貓喝了口飲料，說了一個字，貧。
　　
　　我假裝咳嗽了一下，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格林小鎮(zhèn)的環(huán)境不錯，最主要的是吃飯的美女不少。小妹常給我說她們學(xué)校的美女有多美，美到讓她們女生都覺得美，看來真是不假，不過吃飯的人大多是男女相伴，狀若親密，讓人不免心生惆悵。這個世界群狼滋生，如果你不早下手，美女一定被人搶光了。
　　
　　我心里琢磨乖乖貓還不錯，不知道她能不能看上我，借著這次“冒充門”，不知道能不能發(fā)生點浪漫的故事，哪怕是一夜情也好。目光不免有點迷離了起來，頭一轉(zhuǎn)，隔著兩張桌子的角落，剛好有一個女的，目光同樣迷離。她的嘴邊叼著一根煙，看到我在看她，似乎不屑地哼了一聲，但接下來她居然做了個讓我瞠目結(jié)舌的動作，我看到她吐了個煙圈，很明顯是沖著我來的，煙圈還未散去，她居然輕佻地給我來一個飛吻。一張嬌艷的嘴唇在我眼前瞬間綻開，荼毒如花，我一愣，差點沒把剛喝進口里的水吐出來。
　　
　　乖乖貓看我半天不說話，奇怪地問，喂，你在想什么。
　　
　　她想干嘛，勾引我？
　　
　　艷遇比較多，天天到我家。我趕緊掩飾性地抓了抓下巴，說，沒，沒什么。然后裝作想起什么似地問，我覺得比較奇怪，網(wǎng)上你不是說自己是女大學(xué)生嘛，我怎么看都不像呀？
　　
　　心里一邊琢磨，這個迷離女啥意思啊。
　　
　　乖乖貓狡黠地反問，那你覺得我應(yīng)該是什么？
　　
　　我哈哈一笑，繼續(xù)貧，說，你呀，我上看是乖乖貓，下看是乖乖貓，左看是乖乖貓，右看還是乖乖貓……
　　
　　乖乖貓趕緊說，得，別在看了，再看我就成埃菲爾鐵塔了，你可真夠羅嗦的。
　　
　　我說，不讓我看也行，那你告訴我好了。一邊把目光又投像了那個迷離女子，她卻沒有再看我，偏過頭去看著外面。燈很亮，能看到一對對男女慢慢走過，有兩個停了下來，男的低頭親了一下女孩，女孩頓時笑靨如花。他們可知道自己無意中成了這扇玻璃背后的風(fēng)景，而我，又在誰的風(fēng)景里凝望？
　　
　　乖乖貓一笑，說，保密。
　　
　　我心說過幾天，我們就要按合同睡到一個床上去了，還保密個屁。只是，每一個閱讀過你身體的人，他們是否又真正閱讀過你的心？
　　
　　而誰，又曾用心地閱讀過我這個“裝假車”的心？
　　
　　菜來了，一切如我的設(shè)計，輕輕撕開了筷子的包裝，遞給她。再舉杯，微笑示意，說，很高興認識你。然后坐直身體，一本正經(jīng)的吃飯。
　　
　　乖乖貓夾了根芥蘭，慢慢嚼著，說，哎，你們男人啊。似乎一副閱盡男人滄桑后的諳熟于心。
　　
　　我給她倒飲料，其實杯子還滿著，主要是想借機在偏頭看看迷離女。她的目光也正投過來，似笑非笑，隔著幾米遠的距離，我能感覺到一種頹靡的氣息。我猜這一定是一個寂寞的女人，在這樣的時候，最適合放縱。如果有酒，可以買醉；如果有男人，可以一夜情；甚至，還可以發(fā)生愛情，在這一秒種愛上一個人，然后下一秒結(jié)束，要的只是感覺，一切都在還未發(fā)生前結(jié)束，豈非也浪漫？
　　
　　我用目光回應(yīng)了她的勾引，一切不過是感覺。然后問乖乖貓，說，怎么，看來你很了解男人了，好，那你幫我看看，我這輛“裝假車”到底是輛什么車？
　　
　　乖乖貓看我一眼，說，我看過你的博客的，尤其是懷念你前女友的那些句子，很美，很心碎，也很傷感。
　　
　　我咳一聲，有點言不由衷，說，那些東西嘛，QQ空間我早不寫了，以前瞎寫著玩的。
　　
　　乖乖貓繼續(xù)說，你呀，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外表堅固，內(nèi)心寂寞。不羈的容顏下，其實是一顆易碎的玻璃心。
　　
　　我的心突然一顫，像被擊中一樣。我以為，已經(jīng)沒有人能了解我了。這樣的日子久了，連自己都忘了自己。
　　
　　乖乖貓看我不說話，俏皮地一笑，說，被我說中了吧。我覺得你就是一性情中人，除了有點……那個之外，還行，人不是太壞。要不然，我才不會見你呢。
　　
　　我一怔，說，哪個？
　　
　　乖乖貓嗔道，真夠笨的，這我倒是今天第一次發(fā)現(xiàn)。我說的對不對，你這輛“裝假車”現(xiàn)在急需要出去曬曬太陽，加加油什么的，“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菲菲。”懷念一個人本身沒有錯，但是懷念多了，就成病了……
　　
　　她看我的表情越來越嚴肅，突然不說了，連忙解釋，對，對不起，我說多了吧。我就是看了你的博客，都是我瞎猜的，你別介意啊。
　　
　　我看著她，此時她在我眼里深情款款，恍若天使。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像是進入到我的心里。很久沒有人這么了解了，我開始懷疑如果不是她洞察深刻，或者有特別了解我的人指點，那她就一定是上天賜給我的寶貝，她一定有一雙隱形的翅膀，可以撫平我的寂寞，化解我的憂傷，帶我走出疼痛的過往。她會的，她一定會的，她知道我在想什么，知道我其實并沒有表面上那么堅強。
　　
　　當一個女人知道了你的脆弱，你還能不愛上她么?
　　
　　我搖頭，我輕嘆。我沉默，我注目。這一雙眼開始溫柔起來，我的心底慢慢有一些情緒，潛滋暗長。我覺得那應(yīng)該是一粒叫做愛情的種子，在格林小鎮(zhèn)的餐桌上悄悄種下，開始生長，漸漸蔓延，彌漫成為我一生的河流。
　　
　　感覺突然憂傷，我覺得自己回來了。忍不住想，乖乖貓真的是我人生的另外一條河流么？
　　
　　耳邊的音樂突然清晰起來，這種感覺竟然像在久違的戀愛。滄桑之后，心靈綻放，再次有了火熱的溫度。
　　
　　讓我們再來一次， 在深淵里共舞；
　　忘記一些遺憾， 忘記一些無奈；
　　讓我們再吻一次， 就在這一瞬間；
　　 穿越所有的痛苦， 穿越所有的傷害；
　　 就在這燦爛的一瞬間， 我的心悄然綻放；
　　 就在這綻放的一剎那， 像荒草一樣燃燒。
　　
　　……
　　
　　如果不是心里牽掛著接下來要跟小妹見面，我一定很愿意將這頓飯吃到地老天荒。約定好了“冒充門”的諸多注意事項，包括各自給老娘說過的話，親昵稱呼，以及必要時的一些動作等等。當然，如果不得不夜里住到一起可能會發(fā)生的事，不好當面談，所以都避而不談。可以看得出來，乖乖貓對我感覺不錯，我的感覺更甚，所以我們都避免了最俗的那個環(huán)節(jié)——沒有簽?zāi)欠菟�謂的合同，沒有提錢。
　　
　　這讓我開始尊重她，從心底里。
　　
　　看看菜吃得差不多了，我適時地問她，菜夠不，還要嗎。
　　
　　乖乖貓說了聲，不，然后我故意看了看表。這個讓我動心的女人，她一定會明白我的意思的。接下來，這出戲該散場了。
　　
　　買單的時候，我又偏頭看了一眼迷離女。她手里的煙一直叼著，不知道是第幾根了。眼睛微微閉著，隨著這首歌的節(jié)奏搖頭晃腦。這一刻，她在想什么，在她的心底里，是否也渴望著一場愛情？
　　
　　其實除了迷離之外，她也挺漂亮的。但這種漂亮，更容易讓人想到欲望。在我們走后，誰會填充她今夜迷茫著的頹靡？可是，我還會回來的。
　　
　　外面燈光蒙朧，夜色猶如深淵。我想沉醉其中，忘卻所有悲傷。心里竟然產(chǎn)生了一種依戀，有點舍不得乖乖貓離開。
　　
　　離跟小妹約定的時間還有20分鐘，我想應(yīng)該送送她，這樣更顯得我體貼、細心。就問，你怎么回去，我送送你吧。
　　
　　乖乖貓連忙搖頭，說，不用，不用，我就住附近，走過去就行了。
　　
　　我說，那好，我送你一下吧，這條路好像有點黑。似乎乖乖貓有點不情愿，她回頭看了一眼，又覺得不好推辭，就只好往前走。
　　
　　拐到旁邊的一個路口，我心里盤算著，最多把她再往前送一百米，一邊心里嘀咕，會不會很巧，萬一撞上小妹了怎么辦。
　　
　　一抬頭，前面不遠處有兩個女孩正走過來。那個穿一件白色過腰裙子，下面緊身7分黑色褲的可不就是小妹，旁邊穿超短裙的像是那個蛋糕女孩。
　　
　　我心里咯噔一聲，心想這下壞了，剛想拐旁邊的店里去呢。小妹卻已經(jīng)看見我，目光正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