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艷的一夜情讓我生理受打擊
她的眉毛長而清秀,眼睛狹長,眼角有些向上挑起,讓人想起一個詞,眼兒媚。她是一個眼兒媚的女人。都說人老珠黃,我通常從女人的眼睛判斷女人的大概年齡,可我判斷不出她的年齡,她穿灰色的絲質上衣黑色的長褲,無疑她的身材與氣質都很成熟。我喜歡成熟的女人,她們在床上有迷人的滋味。可我看她的眼睛,又不能斷定她是成熟的。她的眼珠是純粹的黑色,更顯得她眼睛的黑白分明。眼神是清亮的,卻帶著似是而非的迷離,與她的成熟氣質相背離。但沒關系,這使她看起來更加神秘而迷人。
她也在看我。我知道自己是一個迷人的男人,有強壯的身體與翩然的風度。我舉杯對她微笑,算是打招呼。這是我的酒吧,也是我的獵艷場所。我喜歡她這樣,陌生,神秘而迷人的女子。
她走近了,對我說:“嗨!”我也說:“嗨”我看見她不言而喻的眼神。我聞到她身上致命的毒藥香水味。
她一定是一個要命的女人。
A
房間里,有奇異的香氣。我不忍心張開眼睛去探求香氣的來源,我把頭埋入床上凌亂絲絨里,深深地深深地呼吸,只有呼吸,才能全情地享受這奇異的誘人的香氣。
我記起昨晚,一整夜的香艷。我跟著一個眼兒媚的灰衣女子,進了一處老式別墅。她的皮膚在汗水的滋潤下像乳酪的潤滑,她的嘴唇不是朱色,但火熱,似可燎原的火種。夜那么短,怎么夠,盡訴我對歡情的無限貪戀。
醒醒,你得離開了。一個女聲在叫我,這聲音綿厚,在暗夜聽來有別樣的性感。我順著聲源一把抓住,把她拉過來:來,和我一起,聞這歡情的異香。她身上冰冷的衣料使我終于睜開眼睛,天,眼前這個一身白色盔甲的人就是昨晚那個活色生香的眼兒媚么?她在做什么?科學試驗?她是誰?專門研究地球人的火星人?
她站在床邊,著一身厚實的白色化學工作服,她是一個冰冷的強硬的女人,她說:你得離開。我得開始工作了。
門外陽光很亮,我快步地離開。有些暈眩,以致我一直走到街上,我才想起要看一眼昨夜我在怎樣的房子里和這樣一個女人一晌貪歡。
街的兩邊,是各式殖民時代的歐式別墅,剛才,我到底是從哪一間走出來?
B
我的朋友朱顏說:成功的一夜情就是天亮之后完全地徹底地陌生,最好的結果是你除了記得夜晚的香艷外忘記其它所有的一切,甚至不能記起她的模樣。朱顏說從我對那個夜晚眼兒媚白天冷冰冰的女人念念不忘的程度來看,我是一個失敗的一夜情經(jīng)歷者。
朱顏是一個女人。她外表與個性均向男性化靠攏。她不是同性戀者,她也不玩一夜情。我們同情她的男友郝男,但是喜歡她。有一個時出妙語葷素不忌的女性朋友,是大多數(shù)男人都愿意的。如我。覺得自己因為迷戀一樁神秘的一夜情而變得潔身自好,甚至想為之重做良家好男是一種作賤,而更作賤的,是還要把朱顏叫來被她一針見血地刺上一刀。
我想讓自己更痛一些,來忘記一些在這個城市里為了在一排殖民時代的舊式別墅找一處特別的異香而四處亂竄的無奈。
我說:“朱顏。我越找不到她,越覺得我愛上她。她的房間里,有一種奇異的香味。是我這輩子從來沒有聞到過的異香。我一定要找到她。”
朱顏說:“你瘋了”
是的。我想我也瘋了。
C
在我還不知道這個世上有一種職業(yè)叫作聞香師之前,我的整個少年時代,都是在孤獨地閉著眼睛辨別各種味道中度過。這是我的樂趣。從中得到的快樂甚至使我能忽略被同齡伙伴嘲笑我整天像一只狗一樣四處亂嗅的恥辱。
我迷戀眼兒媚屋里的那種異香。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所以,我叫她眼兒媚。我不知道那是一種什么樣的異香。那樣奇異的香味,我從未聞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