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夢想成為歌星
大廳和包臺盡是些充滿青春活力的風塵女子。此時要準確分辨哪一個是姑娘、哪一個是人妖,的確十分困難。正因為如此,歌廳才給顧客們增添了無數神秘感和刺激感,于是游客與任何一位服務小姐、伴舞女郎或者歌手打交道,都必須小心翼翼。 正在我盡其所能辨別姑娘與人妖之際,一位頎長豐韻、風姿綽約的小姐飄然從我面前走過。“您好!”我用漢語客氣地向她打招呼。她嫣然一笑回答道:“先生,您好!”爾后她輕輕地坐在我的對面。她一臉淡妝、一身淡服,宛如一朵出水芙蓉,艷麗恬靜。她微微淺笑著,側影頗似一個清純文靜的苗族少女。她主動與我搭訕,得知我是中國人后,她格外熱情,她對中國人好像有一種天然的親切感。當她接過400泰銖小費后,她表示愿意到歌廳一隅接受我的采訪。
“她”自我介紹,“她”的名字叫肯,不是一個真正的女人,而是一個人妖。
肯的外祖父外祖母是中國云南省瑞麗苗族人,1932年,他們隨著中國向泰國輸出勞工,一起結伴到泰國北部山區清邁府沙蒙縣一家錫礦賣苦力。按合同規定,一般在泰國的華工在做工期滿后就要按時返回云南家鄉。而肯的外祖父染上了鴉片癮已負債累累,終因還不起債款而被迫長期滯留在礦井中做雇工。肯的外祖母不忍心丟下外祖父,也一起留了下來。待到二人還清債務,離開了錫礦,卻無盤纏回國,只好流落到高山崇嶺的巴蒙苗寨定居,以開墾荒山種植芋頭、玉米為生,后來也靠種植鴉片換得了一些錢財,生活才有了轉機。夫妻二人到了40多歲才生下肯的母親。
肯的母親沒有上過學,但她天生麗質,歌聲娓娓動聽,在山寨里唱歌、跳舞,開始在山寨走紅,是苗家山寨出了名的歌女。肯的母親以她嫵媚的姿色和超出常人的文藝天賦,憑著她的先天音質和對山歌的熱愛,逐漸唱出了芭蒙山寨、唱出了沙蒙縣,來到泰國第二大城市清邁尋求在更廣寬的天地發展。肯的母親被聘在清邁文化中心表演民族歌舞節目。兩年后肯的母親被解聘。她不愿回鄉,就租住在清邁府素貼山麓的清邁大學附近,因為這里聚居著許多苗族人。
肯的母親生下肯之后,就自幼培養肯的演唱技能,希望肯將來能圓她未圓的夢———成為一名有出息的歌唱家。
肯沿著母親企望的道路,經過10多年的努力奮斗,終不能如愿。
母親帶著肯到曼谷一所音樂學院接受聲樂專業訓練,還到一些歌舞團請教過名家指點,然而,肯還是不能出人頭地。 經人指點,肯也去朝拜了曼谷聲名遠播的“有求必應”的四面佛。據說四面佛能保佑來自四面八方的人全都心想事成。 然而,一年過去了,肯仍未能如愿成為一名當紅的歌星。
正在肯失落苦悶之際,“她”聽說芭堤雅人妖歌星容易出名。于是,肯獨自南下芭堤雅,靠服用雌性激素,身體逐漸開始女性化。肯深知進入人妖劇團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首先要有人介紹,其次要看“她”的身體條件和資質是否適合表演,還要經過藝能考試。即使過關斬將被錄取了,也還要有擔保人,保證其在品行上不出問題,最后才能簽約。進入劇團后還要經過嚴格的女人形態和技能表演的訓練,并且還要長期接受雌性激素的注射,幾個月甚至一年后方可登臺表演。
肯盡其所能沒能考入人妖劇團,只考入了芭堤雅伊錦人妖歌廳當歌手。歌廳里其他人妖的歌喉均是粗重沙啞的男聲,演唱時只能對口型,唯獨肯一人練就了一副如同“她”母親般甜脆婉轉的女人嗓子。肯與眾不同如夢如幻的歌聲,曾經打動無數歌迷,也招徠不少顧客。肯由此聲名遠播,歌廳的生意也因此十分紅火。